傅砚见暨柔低着头站在他身后,只能看到一个小巧精致的下巴和蓬松的发旋,她的手心捏着淡绿色的手机,莹白的指尖透着粉意。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开口打破了沉寂。
暨柔掰了掰手指说:“面试前一天。”
傅砚心里计算着时间,又随意问道:“和男朋友回来的?”
他可是记得当初面试时,暨柔说她有两段感情经历,除了自己,那就是在国外的时候又有了新的恋情。
暨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如实说:“不是,我们分手了。”
闻言傅砚眉心松动,“为什么回来?”
他可不信她说的那番长篇大论,暨柔也不想说太多,于是给了个朴素的答案。
“因为要赚钱。”她说,虽然国外薪资也不差,但她还是想回到熟悉的地方。
“嗤。”他冷笑,眼底有些泛红。
果然,在她心里,钱比什么都重要,就连当初他们之间的感情也是,抵不过金钱。
“怎么?我妈当初给你的一百万花完了?”他出言讽刺道,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舒心。
“还是你男朋友不愿给你钱花了?”
他的话难听,暨柔将头撇向一边,语气也不免带了些小情绪:“你不用讽刺我,我又不会再纠缠你。”
当初他们大学在一起时,傅砚的母亲突然找到她,话里话外是暨柔配不上他儿子,两人家境差别太多,她不仅不能协助傅砚,反而会拖他后腿。
因此她提出条件,如果她主动和傅砚分手,并且出国,五年内不能回国,更不能联系傅砚,那么她就会出钱供暨柔在国外的一切学费,另外再给她一百万。
暨柔答应了。
于是她主动找到傅砚,和他提了分手,不顾他的哀求不告而别走了。
傅砚心口一堵,冷笑:“谁稀罕。”
她还不高兴,不高兴的难道不应该是自己吗?
就这样,电梯内恢复安静,直到电梯到达顶楼。
电梯门一开,傅砚迈着长腿率先出去,暨柔跟着他后面。
傅砚走得很快,暨柔跟的有些吃力。
就在傅砚放慢脚步时,转角处冒出来一行人,面对他戛然止步 ,刹那间,身后却有人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将手中杯子里的咖啡泼了出去。
“小心!”
眼见滚烫的液体泼向傅砚,暨柔眼疾手快地拽了他一把。
大部分咖啡是躲过了,但还有小部分溅在了暨柔的衣服上。
“你怎么样?!”回神过来,傅砚第一反应是问暨柔,见她洁白的衣领上沾满了褐色的液体,还有一些洒在了皮肤上,此时领口处白皙的皮肤开始泛红,格外显眼。
仿佛被那片红刺眼,傅砚倏地脸色沉了下来,目光转向罪魁祸首,脸色更难看了:“怎么又是你?!”
“笨手笨脚的,是怎么招进傅氏的?!”他横眉怒斥。
夏安安也对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呆了,面对傅砚的质问,她从地上爬起来,嗫喏着不敢回话,只能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明明她已经告诉自己一定要小心谨慎,怎么又惹祸了呢?
看着众人指责的目光,夏安安无助又崩溃,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她眼里含着泪水,但她不敢哭,怕被人看见说她矫情,惹了祸还好意思哭,她更怕总裁发话让她卷铺盖走人,所以她的头越低越下。
夏安安的主管见状怕牵连自己,于是她说:“抱歉总裁,是我管教不力,明明已经耳提面命过了,没想到她还是这样,要不.......”
听出她的意思,夏安安脸色刷白,但她又不敢为自己辩解什么。
暨柔从听到“夏安安”这个名字起,就开始打量她,见她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娃娃脸,红着眼眶,强忍着泪水不敢哭的样子,心里蓦地有些心疼。
她想起了小时候在孤儿院,受了委屈却不敢说的小妹妹们。
她也听到了对面女人的建议,她想着梦里傅砚和夏安安就是多次在这样的意外中产生交集,最后历经磨难在一起。
而刚才傅砚的话,明显表明他对夏安安有印象,那是不是说明他对她有好感?向来是不会采纳对面女人的建议。
然而下一秒,她就见傅砚看向自己,问她:“你觉得该怎么处理?”
傅砚的确对夏安安有些印象,但都是负面印象,尽管他不会因为员工一点小错就辞退,但这次夏安安的行为的确让他动怒了。
幸好暨柔没事,否则他真的........
傅砚的话让其他人瞬间将目光转向暨柔,眼神不由得变亮。
早就听说总裁找了个大美人秘书,原来就是她吗?
的确很漂亮啊!即便衣服上沾了咖啡,有些狼狈,却也没有损耗她的半分美丽。
暨柔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询问自己意见,她看了眼低头不吭声的夏安安,又看了眼看戏的其他人,想了想还是说了心里话。
“我觉得.......要不算了吧,她也不是故意的,何况也没有伤到人。”她语气轻柔,脸上没有丝毫不悦。
听到她的话,夏安安倏地抬起了头,红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暨柔。
她竟然不怪她?
察觉到她的目光,暨柔朝她笑了笑,“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下次注意一点就好了。”
暨柔是真的没有责怪她,何况是她自己拉了傅砚一把,才让咖啡落到了自己身上,不过一件衣服而已,她觉得没必要让一个小姑娘辞职。
换成是她,处于这样的境地,暨柔也希望有人能帮自己说话。
她的语气温柔而真挚,夏安安没忍住终于落了泪,感激地看着她。
“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衣服,我赔你一件衣服吧?”她带着哭腔对暨柔说。
想到夏安安的家境,又见她愧疚难安的模样,暨柔最终点头。
既然暨柔都不计较,傅砚自然尊重她的意愿,对此事不再计较,挥了挥手,让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