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暨柔怪异地看了他一眼,刚才那声音是他发出的吗?
默了默,赫连深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姿态慵懒,恍若随意道:“方才那人是谁?”
暨柔眨了眨眼睛,如实回答:“他叫徐璟,是我的远房表哥。”
“远房表哥?”赫连深脑海里莫名浮现出一行字。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眉心拧起,立刻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之脑后。
暨柔点了点头,坐姿端正,“嗯,他曾在暨家住过一段时间。”
“你同他关系很好?”
暨柔颔首:“还好,徐表哥是个很好的人,他对我和姐姐都很好。”
徐璟虽然出生寒门,千里迢迢来到京城,在她家倒是安分守礼,大多时间都是在自己院子里温习功课,遇见了她也是保持着距离。
她还记得徐璟刚来暨家时模样清瘦,身上的衣服洗得发白,有一处甚至破了两个洞,还是她注意到了让娘亲给他准备了新衣服。
见她脸上带着笑意,不知是不是想起了她同那个徐璟之间的事,赫连深淡淡地应了声。
“哦。”
见他语气冷淡,暨柔犹豫片刻,突然问他:“王爷是不高兴吗?”
赫连深神色一顿,抬眸望着她,“你如何得知本王心情是否高兴?”
暨柔捏了捏手心的帕子,抿了抿唇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眉心对他说:“王爷这里皱皱的,像一个‘川’字了。”
她对旁人的情绪一向敏感,自然感觉到了赫连深周身气息的变化。
闻言,赫连深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心,果然拧了几道皱痕,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松了松眉头,顿时眉头舒展。
他神色变了又变,暨柔眼底划过一抹亮光,很快转瞬即逝。
“王爷放心,表哥对姐姐是兄妹之情,姐姐也没有心上人。”暨柔目光坚定地告诉他,希望他不要多想。
赫连深倏地不可思议,“你认为本王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暨柔面带茫然,反问:“难道不是吗?”
见她神色不似作假,她的确就是这么认为的,以为他不高兴是因为听到了那什么徐璟的事,所以误会了他和暨清宁,特意向他解释。
赫连深倒是不知道她脑子里还如此多弯弯绕绕,顿时冷笑一声,“他们之间如何同本王有何干系?本王对你们这些无聊之事毫无兴趣。”
想起她和那徐璟含情脉脉的模样,赫连深没来由的一阵心烦,说出的话冷冰冰。
“你们之间以前如何本王管不着,但你如今是晋王妃,行事须有分寸,莫让本王丢了脸。”
暨柔觉得他有病。
但她不能说。
“王爷教训的是。”她咬了咬唇,垂眸道。
见她如此,赫连深愈发心烦意乱。
马车内沉寂下来,只有车轮滚动的声音。
暨柔安静地坐在一旁,偶尔撩起帘子看向外面。
他们是午膳后前往皇宫,如今已经日落西山,月亮升起,由于他们走的这条路比较偏僻,因而此刻格外安静。
马车内,暨柔神色倦倦,时不时用帕子捂嘴打哈欠,眼角的泪水都溢了出来,打湿了浓密卷翘的睫毛。
赫连深余光瞥了两眼,随后扬声对外问:“还有多久?”
驾马车的侍卫连忙回复:“回王爷,大致还有两刻钟,穿过前方的甬道便快到了。”
听到还有两刻钟,暨柔眨了眨眼睛,勉强打起精神来。
然而她刚坐好,马车猛地停下,惯性使得暨柔往一头栽去。
眼见就要撞上车壁,一道强劲的力道将她拉了回来,这下暨柔什么困意都烟消云散了。
“发生了何事?”
话音刚落,一支利箭划破天际,穿透马车冒着寒光射来。
赫连深直觉灵敏,在箭矢射来的那一刻搂住暨柔趴下,躲过了这枚箭。
“有刺客!保护王爷!”
隐藏在暗处的侍卫现身,将马车围得滴水不漏。
不一会儿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出现,手持长剑,见人就杀。
黑衣人身手不凡,手段狠辣,瞬间外面传来惨叫声。
马车内的暨柔在这一刻意识到他们遭遇了刺杀,淡淡的血腥味涌入鼻尖,她的脸色瞬间发白。
毫无疑问,这场刺杀是针对赫连深的。
赫连深起身叮嘱她:“乖乖呆着这,别出去。”
“王爷!”暨柔声音带着颤抖,手心还攥着他的衣摆。
赫连深心头微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本王在,不会有事。”
说完他手持一柄剑下了马车。
见到刺杀对象,杀手们不再和其他人纠缠,飞速奔向人群中的的赫连深。
箭矢,利剑逼近,赫连深丝毫不慌,抬手便解决掉靠近而来的刺客。
暨柔强压下心底的恐惧,透过车帘缝隙,偷偷观察着外面的情形。
前来的黑衣人很多,纷纷涌向赫连深,王府的侍卫也不少,抵挡了大半的黑衣人进攻,就连时刻隐藏在暗处的暗卫也现身。
地上尸体错乱,鲜血淋漓,暨柔呼吸一滞,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如此血腥的场面。
一刻钟后,黑衣人终究不敌,最后只剩下七八个人。
倏地,地上一个已经倒下的黑衣人突然起身,挥剑砍向距离自己仅有几步之遥的赫连深。
“王爷小心!”
听到她的话,赫连深反应迅速地侧身躲过攻击,反手割破了偷袭黑衣人的脖子。
黑衣人死不瞑目地倒下。
暨柔松了一口气,赫连深要是死了,她也没好下场。
他们的计划被识破,剩余的黑衣人顿时注意到了马车内的暨柔,相视一眼目光狠辣地朝着她去。
暨柔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秒一把剑飞来,刺穿了距离她最近的黑衣人的胸口,打断了他的攻击。
剩余的黑衣人不过片刻,便被赫连深的人拿下,结束了这场刺杀。
防止他们自杀,侍卫统统卸了他们的下巴。
暨柔瘫在马车内,内心一阵后怕,以至于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赫连深将手中滴着鲜血的剑给了随身侍卫,下一瞬一只宽厚的大掌掀开车帘,从外面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