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开他伤口上的布料,露出了血肉模糊的一团,浓浓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暨柔不由得蹙眉。
拿着药的手顿住,纠结着该如何上药?
看出她的犹豫,黑衣人出声:“将药倒上去。”
暨柔按照他说的将药罐打开,里面的药粉全部倒了上去,完了后她抬头看了这人一眼。
见他神色正常,没有露出一丝难受的情绪,不由地失望。
她记得这药效果很好,但十分疼,之前她每次上药都是煎熬。
然而这男人却没有露出一丝痛苦,显然这种疼痛对他来说犹如挠痒痒。
接下来是包扎,见状黑衣人撕下了自己干净的里衣递给她,一双如墨般的黑眸冷冷地打量着这个女人。
他的视力一向优越,黑暗中视物如白日,同样五感也无限放大。
除了自己的伤口的血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馨香涌入鼻腔,他知道是这个女人身上的。
因为受了惊吓,微弱的月光下,暨柔的肌肤白如珍珠,素净的亵衣宽大,衬得她整个人纤瘦弱小,细长的脖子他伸手不需要费什么力气便能拧断。
这就是赫连深的女人。
一个弱得不可思议的女人。
等暨柔包扎完后,见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她心头猛跳。
她身子一颤,警惕地看着他:“我,我算是救了你,你不能杀我。”
闻言黑衣人没有理会她,手上的匕首却已经收起来了。
过了一会儿,暨柔听见外面的动静似乎小了,而黑衣人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她把药罐收好,回头正想说话,突然目光一顿,神色露出了不满。
黑衣人见状,冷冷道:“你那是什么眼神?”
暨柔瞪着他垂在被子上的手,“你把我的被子弄脏了!”
不仅是被子,还有地板上都是这人的血迹和鞋上的泥土。
黑衣人低头一看,干净的被子上沾染了他的鲜血,一片狼藉,心中出现一丝心虚。
“哦。”
暨柔瞪了他一眼,独自一人坐在软榻上,时不时地朝黑衣人看上一眼。
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走,她实在是累了。
对于黑衣人身份,她没兴趣探究,毕竟俗话都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这个黑衣人能躲过追查,还堂而皇之地躲进晋王府,一看便身手不凡。
多次威胁她却没有真正伤她,想来也是知道她的身份,不想惹出麻烦。
瞧他周身的气势和眉眼,想来应该是个长相不俗的男子,也不是为何想不开非要去刺杀赫连深........
确定这人不会杀自己,暨柔浅浅打了个哈欠,一双眸子浸润水意,强撑着困意努力睁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迷蒙中她眼前一晃,后背一痛,失去了意识。
-
翌日,暨柔醒来后一惊,连忙起身查看,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昨夜的黑衣人已经不知所踪。
就连自己身上盖的被子也不是昨夜那床,地上的血迹更是被清理干净了,没有丝毫痕迹。
若不是暨柔看到抽屉里不见了的药罐,她差点会以为昨夜闯入的黑衣人是错觉。
“王妃您醒了。”素秋推开门进来,见她正坐在床沿边发呆。
见到她,暨柔若有所思问:“昨夜你们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素秋摇了摇头,“昨夜除了府上侍卫巡逻的动静,奴婢并未听到其他动静。”
见她眼眸下方的青色,素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王妃昨夜是被外面巡逻的侍卫吵到了吗?”
“嗯,昨夜睡的不是很好。”暨柔的确睡得不是很好,神色有些恹恹。
“那您要不再睡一会儿?奴婢让人给您熬一碗安神汤。”
暨柔摇了摇头,“不必了。”
见状,素秋让人将洗漱用具送进来,自己则是进了内室,见到地上的一团布料咦了声。
暨柔神色一紧,“怎么了?”
“这是您换的吗?”素秋将东西抱了出来。
见她手上的被褥,暨柔松了口气,“昨夜发现不知何时沾染了血迹,想来时没注意,便换下来了。”
素秋没有多想,以为是昨夜遭遇刺杀时王妃衣裙上沾染的血渍蹭到了被子上,一时自责不已,“哪能劳烦您亲自动手,是奴婢不仔细。”
“没事,你拿下去处理了吧。”
-
午膳过后,赫连深来到正院,入目的便是这幅景象。
正屋里,奴仆聚集,伺候着睡在软榻之上的人,捏肩的捏肩,敲腿的敲腿,旁边小木桌上,瓜果糕点,书籍字画,好不惬意。
身后的圆窗敞开,几缕阳光透过树叶照射进来,暖洋洋地落在暨柔身上。
赫连深心想这女人倒是过得越发舒坦了。
婢女见到他,刚想起身请安就被制止了,随后在他的示意下退下了。
暨柔睡得不算安稳,婢女一走她便醒了。
“王爷?”她揉了揉眼睛,含糊不清道:“您怎么来了?”
赫连深三两步走过去,挥挥衣袍坐在另一侧。
闻言有些不悦:“这是本王的王府,本王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瞥见她眼下的乌青,“昨夜没睡好?”
暨柔将身上的小毯子拿开,坐直了身子,听到他这话下意识摸了摸脸颊,点头嗯了声。
“做了噩梦?”
暨柔讶然,他怎么会知道?
赫连深不用想知道她昨夜定是吓坏了,他示意,身旁的人连忙上前手中的东西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暨柔见玉盘上放着的东西好奇道。
赫连深:“安神香,睡前着人点燃。”
他一向不需要这些东西,留在库房里也无甚用处,想来她应该需要,便拿了过来。
赫连深打量了这房内,倏地开口:“以后若是缺什么便吩咐管家安排。”
略微思考,又加了句:“同本王说亦可。”
赫连深心想她救了自己一回,终究是不能再拿从前的态度对待了。
暨柔眸光轻闪,缓缓点头。
“多谢王爷。”
生分的语气令赫连深蹙眉,“无需道谢,本王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至于你父母那,若他们安分守己,本王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暨柔点点头,模样娴静。
想起什么,他随意问:“昨夜可有见到什么人?”
“亦或是发现什么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