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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炮灰遗孀9
    这边事了,已经出来一上午的暨柔也开始精神不济,有些倦乏了,唇角掩着帕子浅浅打了个哈欠。

    见状,小桃心疼道:“夫人,我们回去吧?”

    暨柔点点头,起身朝谢凛欠了欠身,“方才多谢大人了。”

    “上次昏倒也是多谢大人您,否则我恐怕就.......”她低头抚了抚小腹,面上一阵害怕。

    “嫂嫂不必客气,唤我怀诚便可。”

    “怀诚?”暨柔轻轻唤了声。

    谢凛耳尖动了动,随后又听她问:“心怀赤诚之意?”

    他微微颔首,“嫂嫂可是觉得讽刺?”

    他这样一个声名狼藉,杀人不眨眼的人,竟然拥有这样的字。

    “怎会?”她摇了摇头,怕他觉得自己敷衍,又柔声安慰:“心中无愧亦怀赤诚之心,是为人父母之愿,岂是他人能随意置喙的?我虽然对大......怀诚不算熟悉,但却听过夫君提起怀诚少年时在京城惩治恶人,相助他人之事。”

    “我想,夫君秉性纯良,最是嫉恶如仇,想来能被夫君称赞结拜的义弟,绝不是那等恶人,人言可畏,怀诚莫要放在心上便是。”

    轻声细语的一番话,明明与自己不相熟,明明不久前还被自己杀人吓到了,如今却要温声安慰自己,怕自己难过。

    谢凛突然明白了为何知远兄以及其他人皆说这位夫人虽身世凄苦,却性子极好,待人柔善。

    谢凛心想,也正因如此,那些人才敢光明正大地闯进她家,高声逼迫她,要赶她走了。

    这样的性子,若没有人看护,今后孤儿寡母的,又能在这世上过活多久呢?

    谢凛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知远兄已然离世,亲眷又不善,于情于理,他都该尽心照顾他留下的妻儿,否则怎么对得起他们的兄弟情义?

    想通后,心中也不再纠结了,谢凛起身开口:“嫂嫂说的极是,我送嫂嫂回去吧。”

    暨柔点点头,没说什么。

    行至半路,望着院内景色,回想起方才发生的一切,暨柔面容不由得有些怅惘,以至于没有注意脚下的石子,脚下踉跄。

    “嫂嫂小心。”一只大掌落在纤细的腰间,稳当当地将人扶住。

    暨柔回神过来,揉了揉眉心,“多谢,是我分神了。”

    谢凛收回掌心侧目,瞥见她眉宇间的恍惚,出声道:“嫂嫂心里有事?”

    暨柔也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很容易被人一眼望穿,索性停下了脚步,站在凭栏处,望着一池的湖水,怔怔道:“只是看着这些衰败的景色,我想起了夫君在世时的模样。”

    “那时候这一池湖水上还是满目碧绿,盛开着的荷叶与荷花亭亭玉立,如今不过过去一月多,竟然就成了这副模样。”

    谢凛循着她的视线望去,只看到些残根烂叶。

    “嫂嫂喜欢荷花?”

    暨柔一愣,轻轻嗯了声,“喜欢。”

    谢凛拧眉,努力回想起荷花盛开的样子,似乎仅有的一点印象只有六月时在皇宫御花园中太湖池里的瞥过的一眼。

    他点点头附和她:“荷花是挺好看的。”

    实际上他心里想的更多的是荷叶烧鸡,京城明味楼的烧鸡名满天下,滋味也一绝,前两年他呆在北地时,倒是想念的紧,也不知这位小嫂嫂是否喜欢吃。

    如是想着,他也直接问了:“嫂嫂可喜欢吃烧鸡?”

    “什么?”暨柔以为自己听错了,眼中滑过一丝茫然。

    谢凛坦言:“烧鸡,京城明味楼的荷叶烧鸡知远兄也甚是喜欢,不知嫂嫂可有吃过?”

    暨柔摇摇头,“我不曾去过京城,幼年时倒是吃过一次我爹爹从酒楼买回来的,味道......的确很好,只是后来爹娘去世,就不曾吃过了。”

    谢凛不由想起她早年是秀才之女,后来父亲重病去世,及笄不久后母亲也猝然长逝,徒留下她一人,还差点被人卖进了花楼,幸得卫荀相救。

    “怀诚怎得想起了烧鸡?”暨柔的确好奇,她听闻这位谢督军出身世家,可是说话行事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谢凛看了眼湖面,“听嫂嫂说起荷花荷叶便想起了,让嫂嫂见笑了。”

    暨柔掩唇忍不住轻笑,一双秋水剪瞳此时笑意盈盈,似月牙般皎洁明媚,令人晃神。

    谢凛几次相见,倒是第一次见她的笑容,竟然比先前白着一张脸更是好看。

    暨柔不知他心中所想,待笑意消散后问道:“怀诚,你上次说你那还有夫君年轻时的字画,可是真的?”

    谢凛颔首,“自然,我不诓骗嫂嫂。”

    暨柔眸光微亮,“我听夫君说起过他在京城求学任职的往事,他说他住的小院,门前有一颗很大的桃树,每年三四月便开了满树的桃花,美极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若有机会,我也想去京城瞧瞧........”

    说话间,她藏于袖中的手微动,蓦地脸色煞白,双手放下捂住肚子在原地有些摇摇欲坠。

    “怎么了?”最先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劲的谢凛扶住她的肩膀。

    “夫人!”小桃也上前喊了声,紧张不已。

    暨柔捂住小腹,“疼........”

    话不多说,谢凛果断将人横抱起来,步子迈得极大,脸色凝重地朝着她的院子去。

    大夫诊断施针后,从屋内出来,谢凛迎了上去,他看了眼屋内问:“大夫,她怎么样了?”

    大夫叹了口气,脸上的褶子更清晰了,他看着眼前气势不凡的男子语语气无奈:“还是那句话,心病,忧思过滤,受到惊吓,心绪起伏,本来刚调养好的身子又变差了,再这样下去,就是大罗神仙都难保住这个孩子咯!”

    谢凛面色发紧,语气沉沉:“那该如何?”

    “我知卫夫人是新寡,卫大人去世不久,早就听闻去世前两人感情极好,恩爱异常。”

    谢凛颔首,“的确。”

    老大夫收拾着手中的东西,一边回答:“那就是了,老朽是建议卫夫人换个地方安心养胎,她的身心需得静养,不能受气不能过于悲伤,需好生养着,心情舒畅愉悦了心肝脏腑自然就好了。”

    “换个陌生的地方,免得在这偌大的宅子里触景生情,谁知哪天就陷入悲痛中了,着实不利于她的身体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