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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 炮灰遗孀25
    说罢,谢临已经来到茶几前落座,双手微微用力按在琴弦上,一副颇有架势的模样。

    不就是抚琴,有何难的?

    见状,暨柔稍稍起身,坐在软榻上准备洗耳恭听,小桃则是悄悄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二人。

    暨柔知晓谢临出身京城谢家,家底丰厚的世家之一,即便如今他是天子近臣,经常干着杀人的活儿,她也没有怀疑过谢临的琴技。

    想来即便是不精通,却也是能入耳的。

    然而当第一个琴音弹出,暨柔就忍不住蹙起了蛾眉。

    随着不成调稀稀拉拉的曲调弹出,她眸中更是闪过了不可思议,双眸微微呆滞。

    暨柔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仿佛是在捂住腹中孩子的耳朵,以免对他造成不良影响。

    原想开口让谢临停下,但看到他脸上的认真的神色,暨柔微动了动唇,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直到谢临磕磕绊绊将一首不成调的曲子弹完,他眸光微亮地看向暨柔,仿佛在问:他弹得如何?

    尽管暨柔脾性再好,似乎也没法昧着良心说一句好听。

    “此曲.......不知叫什么?”暨柔从脑海里搜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能对上号的曲子,心想或许是她不曾听过的曲子吧?

    闻言谢临一顿,“.......凤求凰。”

    他眼眸微沉,“嫂嫂没有听出来吗?”

    凤求凰?

    暨柔神色一僵,朝他歉然一笑。

    如此名曲暨柔自然听过,不仅听过更是会弹奏,只是这名曲到了谢临这儿,竟是没有一段曲调是对的上的。

    见状,谢临低头盯着眼前的古琴,眉头紧皱,果真有如此难听吗?

    见他如此神情,暨柔忍不住笑出了声,一双明月般的眼睛弯弯,宛若一对皎洁的月牙。

    谢临心中的郁气散了散,不再看这把琴一眼,而是起身坐在身旁,有些不甘心地再次问道:“当真很难听?”

    暨柔启唇,吐出一句话:“呕哑嘲哳,犹如拉锯之声。”

    这评价可谓是不留情面,说明谢临他弹得属实难听。

    谢临面色僵了一瞬,随后有些无奈:“罢了,嫂嫂想笑便笑吧,能让嫂嫂开心也是极好的。”

    暨柔脸上的笑意还未散去,闻言掩唇压了压:“不必懊恼,每个人对音律精通的程度都不一样,你这已经算是好的了。”

    谢临浓眉上扬:“当真?”

    暨柔迟疑了一瞬,随后点头。

    谢临眸色微闪,身体稍稍前倾,语气正色道:“那和知远兄相比呢?”

    自然是相差甚远。

    暨柔心中划过这句话,但她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神色惊疑不定地看着他,面容上带着不确定,似乎知晓他想说什么,又不愿意知晓,覆在毯子上的双手微微用力,将绣帕收紧。

    谢临靠近她,一双如墨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对上她的视线不躲不闪,不避不让,似乎一定要让她说出心里的答案。

    他身形高大,即便他坐的椅凳比软榻稍稍矮了半寸,如今他身形挺直地坐着那儿依旧是比暨柔高出半颗头,周身带着压迫力。

    暨柔撇开了头,心觉他这个问题问得毫无意义。

    谢临却不满她的躲避态度,心里起了胜负欲,“嫂嫂为何不回答,是打心底里觉得谢临不如知远兄,还是嫂嫂更喜欢精通音律之人?”

    “与这有何关系?”他这话说的毫无道理,暨柔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

    谢临固执地想要她的回答:“怎会没有关系?”

    暨柔回头瞪了他一眼,觉得他胡搅蛮缠,“你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的不是嫂嫂吗?你明知我心悦于——”

    闻言暨柔心中一跳,打断了他:“谢怀诚!”

    “我可是你义嫂!”暨柔脸上浮现丝丝怒气,白净的脸颊因为生气染上红晕,一双杏眼微微瞪着,上面晕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可是嫂嫂如今是自由身了不是吗?为知远兄的守丧期也已经过去了不是吗?难不成嫂嫂还要为他守节?”谢临得寸进尺,温热的大掌覆在她揪着帕子的手上。

    暨柔瞬间就打掉她的手,冷声道:“有何不可?”

    闻言谢临眸中浮现怒火,理智一瞬间就要冲出牢笼,然而当目光瞥见她有些倔强的侧脸时,怒火像是泄气的球,顿时消失殆尽。

    他不再将手心覆在她手上,而是直接一手握住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一手扶在她的肩上,“我知道嫂嫂是在说气话。”

    “而且嫂嫂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吗?”他语气笃定,暨柔正想反驳,就听他说:“不然嫂嫂为何对我如此纵容?为何将我赶出去后见我在屋外淋雪又心软将我放进去?为何在我生病之事前去照顾?为何允许我出现在这儿?”

    谢临知道自己卑劣,对义兄之妻起了心思。

    在明白自己心思的那一刻,他想过远离,心想着不过是一时好感罢了,过些时日便消散了。

    然而谢临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嫂嫂在他心中的分量,以至于心中时时刻刻惦记着她,梦中萦绕着她的身影,用膳时会不自觉想知道她今日吃了什么,在外时挂念着她今日如何,身子可有难受?就连审讯犯人时亦会怀疑自己手段是否太过残忍?

    同她相处愈久,谢临能感受到她对自己也并非没有感觉,至少她会对自己心软,至少她允许自己靠近。

    他原想等他此次回京后回来带来聘书后同她表明心意,可是今日着实刺激到他了,让他不顾一切想要挑明这层感情。

    他近一步靠近暨柔,掌心放在她的脸颊,微微用力便让她看着自己,“嫂嫂心中亦有谢临,为何要逃避呢?”

    “你胡说!”暨柔想要推开他,却发现整个人已经被他环在怀里,无处可躲。

    “我只是..........”

    被他步步逼问,暨柔心中慌乱,情绪上来的那一刻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珍珠一样的泪珠从脸颊滑落,重重地滴落在谢临的手背上,烫得惊人。

    谢临幽幽地叹了口气。

    “罢了,是我的错,不该逼迫嫂嫂的。”他语气软了下来,终究还是不愿意就此逼迫她给出答案。

    “但是就算嫂嫂不承认,谢临也绝不会放手。”谢临说着,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

    他的掌心带着茧子,覆在暨柔的半边脸颊上,她微微垂眸,睫羽轻颤,一滴泪珠落下,遮住了眼里的真实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