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这话沈倧眼神变得有些古怪。
按自己师傅应该是知晓轻重的,他现在一言一行会给神霄带来何种影响,不会不清楚,可为何还要这种话呢。
想到这沈倧嘴角一撇。
“师傅,您老人家不会是给我挖坑,要我去帮三一门吧?”
元聪被徒弟看破心思也不恼怒,当上掌门后脸皮着实比以前厚了不少。
“我只是替左门长担心,他那人心高气傲,眼里不揉沙子,若全性妖人光明正大挑战还好,若是使点歪门邪道的手段,我是怕他会吃亏啊…”
见元聪不承认,沈倧也开始装糊涂。
“您就把心放肚子里,左门长前辈高人,什么风浪没见过,再了,人家徒弟可是陆家的公子,即便是搭人情也轮不到咱们呐,安生过自己日子得了。”
见徒弟不接自己茬,元聪也不好再什么,眼睛一闭,享受起关畅畅的松骨推拿。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沈倧突然开口。
“师傅,过段时间,您带着门人,往西南迁一迁吧。”
“为何?”
“这下要乱起来了,苏州这地方,怕是保不住。”
元聪侧头认真的看向沈倧:“乱从何来?”
沈倧道:“东边。”
元聪疑惑:“鬼子?”
沈倧微微点头。
“占了东三省,还不满足?它有那么大的野心?”
“畅畅的另一层身份是霓虹商人,消息应该是准的,鬼子就是抓住了您这种国饶想法,总觉得占那么大片土地应该知足了,可贪心不足蛇吞象,鬼子也是一样,为了发动这场战争,它们已经筹备了几十年,仅仅是关外土地,他们是不满足的。”
元聪被沈倧几句话惊的后背发凉,一挺身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扭头望向身后。
“他的话可当真?”
关畅畅咬着嘴唇点零头:“沈哥的没错,怕是离他们动手的时间不远了。”
“那你们为何不通知官府?也好让他们早做准备。”
沈倧苦笑:“怎么没通知?可没人听啊,再这事不止我们知道,不少有识之士都看出来了,可军阀忙着内斗,财阀忙着捞钱,百姓忙着吃土,哪有人听啊,您啊,还是那句话,管好神霄这一摊子就行了。”
元聪黯然神伤,他知道沈倧的都是实情,如今这下乱世,非个人之力能扭转。
“举派迁徙,的轻巧,往哪走,走多长时间,这么大家业不要就不要啦?”
“师傅,据我所知,这玄妙观最早也不是神霄的吧,只是神霄前辈一直寓居此观,才设为门庭,真换个地方也没什么大不了,您是神霄派,又不是玄妙派,有啥不能走的。”
完,沈倧从物品栏取出一个信封,轻飘飘递了过去。
“至于去哪,我都给您准备好了。”
元聪用炁托着信封接到手中,打开后发现是一张地契。
当看清上面的墨迹后,元聪面色陡然一变。
“这…这有些贵重了吧?”
沈倧给元聪的,是洪雅县瓦屋山的地契,共计亩,购买方落的名款是陈霆,也就是元聪的俗家姓名。
瓦屋山被当地人称为桌山,其形状如同桌子一样,高山之上有块大大的平台,风景优美植被茂密,而且不显山不漏水,外人很少知晓,这地方在后世里还有个别称——蜀山。
“钱都花完了,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我托了朋友在当地雇了泥瓦匠,估计再过一个多月,道观应该就修好了,样式是按玄妙观建的,家居摆设一应俱全,您带人去了就能直接住。”
元聪并非迂腐之辈,知道沈倧虽的轻描淡写,可一定耗费了不少心血。
并且做这事并绝非时起意,而是经过多年筹备才拿出来的,那地契的签署日期是民国二十年,也就是西历1931年,正是鬼子入侵东北那一年,估计从那时开始,沈倧就有让神霄搬家这想法了。
元聪还想再点什么,可看沈倧那认真的眼神,只得点点头。
“好吧,你是通晓命之人,大事上听你的应该没错,回去后我就着手准备。”
“元爷爷来啦~”
奶声奶气的问候冲淡了同春苑门口严肃的气氛。
原来是夏柳青和金凤的儿子从后院出来了。
这倒霉孩子昨把邻居的鹅给揍了,让金凤好一顿训,早晨被罚抄三字经,这功夫刚写完,一到前院就看见了元聪。
正一虽不禁婚嫁,可老道士一辈子未曾娶亲,自然也就没有孩子,不过这并不耽误他对孩子的喜爱。
当初金凤生孩子,还是老道士从苏州找的稳婆,并早早就给孩子取好了名字,叫夏弘博,寓意耳聪目明,取自葛洪的抱朴子。
要这孩子也是和元聪有缘。
他和夏柳青吵,和金凤闹,畏沈倧怕关畅畅,唯独和元聪亲近,连行炁的手段都是老道士教的,若从神霄派的角度,夏弘博这孩子得算是沈倧的师弟。
老道士一听夏弘博呼唤,浑身骨头节都松了,脸上立马笑起了褶子,刚才那副严肃的神态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把地契往怀里一塞,伸手就把孩子给举起来。
“哦呦呦,让爷爷瞧瞧,长高了没迎”
“长高了长高了,我现在比隔壁的二丫都高了。”
“个子高了明长大了,最近有没有听妈妈的话啊?”
“有听!”
“嘿嘿,真乖,走,想吃什么,爷爷带你买去…”
“…”
一老一牵手撑伞走进古巷之中,烟雨垂柳,石瓦亭台,仿佛一副绝美的水墨画。
关畅畅侧身坐到沈倧躺椅的脚撑上。
“老爷子这是真把博当自己亲孙子了。”
“年纪大了,喜欢孩子很正常。”
关畅畅美目流盼:“你就不喜欢?”
“我还没上岁数呢。”
“哼~跟你正事,我看老爷子对三一门那事有点动真格的意思,你要是不出手,他估摸得自己去一趟。”
沈倧叹了口气:“看出来了,要不然我也不会现在把地契给他,让神霄搬家,哎……到底神霄还是庙太了,底蕴薄,没出过什么惊才绝艳之辈,实力弱不,圈子里的斗争经验更是不足。
以前门派没人理会,现在初露峥嵘,马上就被有心之人盯上了,师傅也不想想,全性找三一门麻烦,怎么会到他耳朵里,要是没有心之人故意传播,我才不信。”
关畅畅点点头:“是啊,全性行事虽无法无,可内部消息严密,轻易不会泄露,被异人圈喊打喊杀了上千年,没这点警惕性,早就被吃干抹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