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深处的声音时隐时现,沉闷而深幽,如同远处滚动的雷鸣,似乎在预示着整座洞府即将面临灭顶之灾。
然而在这随时可能垮塌的地方,却有个年轻人在缓慢地向外移动着。
不是旁人。
正是一身褴褛衣衫的沈倧。
此时他带着神格面具手套的左手握着一柄古怪的长剑,右手努力地支撑着开始出现裂缝的岩壁,争取不让自己被晃动的洞体带倒,同时嘴里还不忘自言自语的抱怨着:
“嘿…古人诚不我欺啊,路边的野花不要采,看来这路边的仙剑看来也是不能捡呐…要是因为这把剑…把命扔在这就……就…就特么太傻缺了…”
其实不怪他抱怨,沈倧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云洞府发生现在的情况,全都是在他将手里这把剑,从一处石台上拔起来以后才发生的。
当时进入紫色禁制区域后,沈倧发现黄色区域地上那些材地宝,到了这里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钟乳石柱嶙峋交错,如同迷宫一般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的冰冷水气甚至能透过他的护体雷光,直冲他的灵魂神魄。
就是在这种环境下,沈倧凭借着神格面具赋予的雷祖神格,强挺着走到了洞穴的最深处。
随即,便看到了他现在手里的这把剑。
似金非金,似玉非玉,歪歪斜斜地插在一块石台上,让人想起了某把出现在不列颠神话之中的东西。
他脑海中忽然莫名的出现了一个,竖着一抹呆毛的金发少女的形象。
摇摇头将那副倔强的面孔抛之脑外,他知道这把剑,恐怕就是这云洞府里,最值钱的东西了。
走上前尝试着拔了一下,剑身纹不丝动,稳固的就像与这洞府融为一体似的。
刚被甩出脑海的呆毛王瞬间又出现在了他脑海里,这次她的脸上开始带着一抹嘲笑的讽刺。
似乎在在那是给命中注定的王者准备的,你还不够格。
死去的记忆在攻击我…
“我去你大爷的!”
沈倧一声暴喝,不信邪的他站到爬上石台上,准备激发全部灵力跟这柄剑死磕到底。
然而当他戴着手套的左手,刚一触碰到剑柄的时候,他突然感觉那柄剑动了一下。
咦?
带着尝试的心思,他颤颤巍巍地将左手握上了剑柄,随后轻轻一提。
‘呛’
出来了!
沈倧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左手连带着手上那把剑,似乎整条手臂不是自己的一般。
但还没等他的心情平复,脚下石台的一道碎裂之声,却将他拉回了现实,随后不单是石台,整个洞府都开始晃动起来。
知道自己闯祸聊沈倧哪还敢再原地停留,赶忙踉拖着身子往外跑。
但一来他连番折腾,从早晨到现在一口气都没歇,精神力严重透支,再加上簇禁制所限,这一路上他走的是踉踉跄跄,连滚带爬。
在他印象里,自己好像还从没如此狼狈过,即便当初学自行车,也就摔了那么两三次,哪像现在。
不过他仍旧不敢停下脚步,因为他明白自己完全就是靠着一股劲在支撑着,一旦有了放弃的心思,估计就再也爬不起来了。
他也曾有过不行就死一回,反正有复活币挺着的想法。
可转念一合计这种想法就被他给否决了。
他不知道在崩塌的岩洞之中丧命,是否还能够复活。
如果复活,是重新凝聚一副身体,还是依照现在这副身躯复活。
如果是新的躯体,那自己这罪就白遭了,最起码手里这把剑是没了。
可如果在现在这副身躯复活,那恐怕再睁开眼睛的刹那,看到的不是鲜花阳光,明媚的空,而是层层堆垒,不知有多高的岩石,恐怕连呼吸的空间都没有,那样的话自己用不了多久还得被憋死,如此反复的话,自己多少个复活币都不够用的。
所以沈倧笃定了心思,一定要到洞府外面,哪怕是死,也得死外头。
近了…近了……近了……
他不断的在给自己心理暗示,紫色禁制屏障从出口就在眼前了。
只要走到那黄色禁制区域,精神上的压力就会锐减,到时就能御剑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洞内的顶部已经布满了裂纹,像是一张忍受了岁月侵蚀的老脸般的岩壁裂纹。
从那些裂纹中,零星的土石颗粒随时洒落下来,如同型的坠石,不断在挑衅着沈倧那已经脆弱无比的神经。
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一阵争吵的声音。
“不行!要走你们走!我要等他出来!”
“东儒!现在不是耍脾气的时候,这眼瞅就要塌了,你在这除了陪葬什么都做不了,我理解你的心情,可……”
“不用了,我意已决,你们不用管我!”
一男一女的声音伴随着山体震动碎裂的声音,传入沈倧的耳内。
这两股声音他认识,一个东儒,另外一个是黎菡。
“东…”黎菡还想再什么,忽然别另一道声音打断。
“行了,别了,我能体会他的感受……如果现在在那里面的是你,我也会等你的。”
话的是柴言,永远是通透中带着一丝洒脱。
“都这时候了还特么秀恩爱,留在这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们无关,要走你们赶紧走,别到时候一起埋在里,黄泉路上你们再埋怨我。”
柴言的声音再次响起:“放心,肯定不埋怨你。”
“滚!秀恩爱我也受不了……”
这带着烟火气与情谊的争吵,在沈倧脑海中,化为了无限的力量。
在这一刻他忽然有些觉悟。
原来自己并非是一个人,他还有东儒,这个傻吃憨肥,但在关键时刻永远对他不离不弃的朋友,有柴言,这个思维敏捷通透,为了爱人能放弃一切的人。
当然还有黎菡,这是个内秀、腼腆、爱柴言胜过一切的姑娘。
虽然平时话不多,关键时刻也未必靠得住,可她在危急时刻没顾着自己逃命,始终想劝东儒出去这点来看,她就是个值得一交的人。
呵,想什么呢,我又不姓曹。
“你先走吧,我跟东儒在这等沈师弟,等他出来我在跟你汇合。”
“不,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难道你忘帘初许给我的誓言!”
黎菡悲愤的语气中带着一抹哽咽。
“傻女人!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婆婆妈妈的!再不走别我…”
“别你什么……”
“别我……诶?沈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