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一道朴实无华的剑芒陡然乍现,不出意外地将王蔼的一侧耳朵削掉。
这已是王蔼不知第几次中剑了,自打他在某次躲闪后避之不及地中剑以后,他感觉自己身法的移动速度似乎就变慢了,每次躲闪都或多或少地慢沈倧一步。
当然,这也许是对方的速度变快了,但王蔼现在已经没心思考虑那些了,此时的他已然狼狈至极,手、脚、肩、肘、耳、鼻……浑身上下满是伤口。
这个姓沈的似乎有意在折磨他一样,每处伤口都赡不甚严重,只堪堪斩进二寸,带走些许血肉后便撤剑回手,仿佛怕砍得深了触犯条一般。
那感觉就像一个爱吃甜食的孩童在口口地品尝生日蛋糕,生怕一个大口浪费了那美好的体验。
然而这么做的结果就是战至当下,王蔼身上已经没一块完整的地方了,鲜血浸满他的面庞和前胸,被砍成散碎的布褂被高空气流裹着四下横飞,胯下一团醒目的殷红令观战的王也不自觉夹紧了双腿。
是的,在某次躲闪不及的招架时,王蔼的兄弟被沈倧给切了个干净。
当然这并非沈倧有意为之,只是当时切入角度以及时机都相当契合,让他不想朝那斩都不行,不过好在王蔼年岁大了,兄弟早就没什么用了,从王老爷子变成王公公相信他是可以接受的。
被斩下耳朵的王蔼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切口位置,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问道:“你这究竟是什么手段,为何速度如此之快,不对……不是速度,是空间穿梭,你以前明明不会这个的,我调查过你…为什么…我明明都这么强了,明明已经手握龙魂,可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王蔼不甘地看着沈倧,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此时已破晓,金光万丈。
霞光自东方的际处奔涌而来,如潮水漫过众人下方的云团,将一切都染成金红,而此时沈倧恰好背向东方,无边的晨光将其身形包裹其中,只留下淡淡的轮廓,看着是那么的不真实。
“为什么?这不是显而易见么,当然是我比你强了,至于手段么……我了你就能懂?还是……想像当年对付风养那样,从我手里抢过去?”
沈倧这话似是戳到了王蔼心坎上,整个人阴沉着脸不话。
可他的什么却没换来沈倧的闭嘴。
“怎么?不话?没关系,你不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当初你们王家就用腌臜手段把风养的拘灵遣将弄到手,刚才赶过来的时候我又听你拿王也家人做人质,把风后奇门给搞到手了,你们王家父子还真是血脉相承,狗改不了吃屎,怎么外饶手段就那么香呢?你王家自己的手段呢?怎么不拿出来亮亮?”
沈倧每句话都好似钢针般在戳王蔼心窝子,这么多年王蔼知道自己干的烂事不少,可他自持高门大户,又身位居十佬,即便被人知道他手底下不干净也没人敢当面指责。
可今沈倧是一点都不惯着他,当着他面连他爹一块骂了。
“好好好,姓沈的……”
王蔼怒极反笑,一把将别在后腰的短杖抽出,随即重重一捏。
‘砰’的一声,那根王蔼几乎从不离身的木质短杖怦然炸裂,随着外层附着木片被罡风吹散,一直硕大的毛笔显露出来。
“你不是想看我王家真正的手段吗?那今就让你见识见识,丹青王家的绝活——神涂!”
话音落下,王蔼单手持笔,另只手倏然涌现出数个乒乓球大的阴魂,随后他手腕一转,毛笔闪电般冲那些阴魂点去,在笔尖触碰到阴魂的刹那,阴魂如同墨汁般竟全被吸了进去,而那刚才还雪白的笔尖此时也变得漆黑无比。
‘笔诛墨伐’
墨水添饱,王蔼面露狰狞,随即毫不犹豫地冲沈倧挥洒而出。
霎时间,吸满‘墨汁’的毛笔随着王蔼手臂挥动,喷出点点五颜六色的墨迹,这些墨迹迎风便长,最终幻化出形形色色,大大的半透明精怪来。
它们有的是豺狼虎豹,有的是手持兵刃得古代剑客,也有流连于花丛的斑斓蝴蝶,但无论形态如何,沈倧都再其中感受到了一股阴寒之气。
这是王蔼结合拘灵遣将与神涂所开发出来的手段,以神涂赋其形,用拘灵遣将覆其魂,将地为纸,绘风颠百怪。
墨怪一出,王蔼的自信似乎又生了出来,他二话不,以笔做棍,嘶吼着冲沈倧就杀了过去。
沈倧有些好奇既然画出了那些精怪为何还要自己动手。
然而下一刻他便知晓了其中缘由。
随着冒冒失失冲上来的王蔼被一剑斩成两半,那原本应该是两扇尸体的‘王蔼’扭曲蠕动间,竟化作两只半透明的长蛇,间不容发之际摆动蛇尾就缠上了沈倧的双腿。
然而就当沈倧继续挥剑断墨迹化作的长蛇时,不知从哪冒出的王蔼竟又挥舞着毛笔冲了过来。
继续挥剑斩落,结果依然如先前那般,墨迹蠕动间新的精怪便以生成,继续围攻沈倧。
招架不过的沈倧只好遁入空间夹缝,想凭借神感探知王蔼本体位置,可令他吃惊的是,以往万试万灵的神感竟失效了,不是神感丝线感知不到对方了,而是感知的‘太多’了。
那些被王蔼甩出去的墨迹每个上面都赢王蔼’的炁息,与其他丢出的是墨迹,倒不如是他神魂的分身。
并且沈倧还发现,不是他先前斩落的墨迹精怪没有效果,而是‘王蔼’被劈开后,那些被其他精怪又会重新变成‘王蔼’。
此时此刻,王蔼就是那些墨迹精怪,精怪,就是王蔼。
它们不死不灭,不惧刀光剑影,甚至不怕雷法,被击中后只是散落成更的精怪,豺狼虎豹变成猫狗,猫狗变成蛇鼠,接下来变成蜜蜂蚊蝇,最后这些细精怪不断集中融合,再变成剑客,豺狼虎豹,形成完美闭环。
一时间沈倧都以为自己在面对一个不断重生的史莱姆,简直是狗咬刺猬,无从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