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怀洲正在蹙眉,手中的酒壶被抢走了。
宋晏给自己倒酒,满上,一仰头喝完,满上,再喝完......
一口气一连喝了五六杯,他的酒盅才被摁在了桌面上。
宋晏睁眼仰望着面色发红,凝眉蹙眉的褚怀洲。
转移了话题:“你之前说的,你姑母给你们留的财物.......”
“我建议你们啊,把东西都拿回来,放在自己手边,别留在项城了。”
“没有什么东西是可以藏得住的,十年,二十年,没被人找到,也不能说明藏得就很好!”
“只能说是运气好!”
“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才安心。”
褚怀洲坐回了凳子上,抬眼望着他:“姑母说的那处山......”
宋晏看着他,笑了一下,截断了他的话:“别在我面前说这个,你们东西放在哪里,不要告诉我,我也不想听。”
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还是那句话,东西还是抓在自己手里,才踏实。”
“叶将军在邵阳,不是有产业,有人手吗?”
“他们有名目,身手应该也是不差的,能掩饰,能护的住,关键和你们之间的关系亲近,是再合适不过的人。”
他这都知道了??!!
褚怀洲怔了下。
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宋晏饮了一杯酒,继续说道:“你去找他们,让他们帮你们,把财物伪装成货物,从项城给运回来。”
“但一定要分批,不要一下子都给弄回来,东西太多太招眼了!”
“路上这些来往的商货,多少人眼睛都盯着呢,都有数,你东西太多,太瞩目!”
“低调行事总没错!”
“我也会派人暗中帮你们看顾,一定让东西,完完好好的到你们手里。”
褚怀洲抿紧嘴,一时有些怔忪。
宋晏倒上酒水,捏着酒盅,伸到他面前的酒盅上碰了碰:“玉姑娘的事情,我和韩大人谈过了,他欣然同意。”
褚怀洲风度翩翩起身,朝他作揖:“我和玉笙,多谢宋大人帮忙。”
宋晏含笑的看了他一眼:“那便在我离开之前,你赶紧把婚成了。”
“等见到舟舟后,我好把这个好消息带给她!”
“想来,她一定十分高兴。”
“......”听这意思,他很快就要动身,去找舟舟了呗。
她可刚走没多久!
说不定他找过去的时候,她人还在路上,还没走到他爹呢那......
可真是......唉......
褚怀洲都不知道咋说!
他瞥了自顾自饮酒的男人一眼,轻轻叹了声,沉默的,将身子沉在了凳子上。
宋晏端着酒盅,边喝边说道:“你看我让韩大人,什么时候派人过来接玉姑娘,比较合适?”
“为了你们两个人的名声,你们不能一直住在一起,早点分开比较好。”
“你若真舍不得她,早点遣个媒人去韩家提亲,换了庚帖,定下婚期,早点成亲。”
褚怀洲目光微微闪烁,俊逸如玉的脸面,生出了赧色。
微微点了点头,他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恩”。
凝视了宋晏片刻,褚怀洲忍不住开口问他:“大人想什么时候动身去找舟舟?”
宋晏刚放到嘴边的酒盅放了下来,略一思忖,道:“我手里还有两件事情,办完这两件事情才能去。”
他轻轻叹了一声:“不过,这两件事情都比较棘手,最少也要小半年。”
小半年。
舟舟走了有三个多月了,再有小半年也差不多能到她爹那里。
他那时刚启程,路上肯定是追不上了。
舟舟也能和自己父亲过些日子。
褚怀洲的心里松快了一些。
......
这一顿酒,又喝到了后半夜。
褚怀洲早早的就醉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宋晏大部分的时候,都是自饮自酌。
酒水喝完后,他醉眼朦胧,脚步略微凌乱的出了屋子。
春雨和玉笙等候在侧间。
听到了动静,俩人出去了。
春雨去扶宋晏:“大人,奴婢送您去青岑居。”
宋晏躲了她的触碰,摆了摆手。
语气稍稍和往日略有些不同,能听出醉意:“不用你送,我自己认得路。”
说完,他深一脚浅一脚走了。
“春姨,你跟着宋大人,看他进了青岑居。”玉笙对春雨说。
春雨对她点了点头,朝宋晏小跑而去。
玉笙见他们都走了,回了侧间,将熬好的醒酒汤端上,进了内厅。
她将醒酒汤放在桌上,扶着褚怀洲的肩膀摇着他:“怀洲,醒一醒,别在这里睡......”
褚怀洲半天才有动静,抬起了头,眼皮耷拉的看着玉笙,语气醉意很浓:“......你来了。”
他喝酒就上脸,一张白皙的脸庞,红的跟滴血一样,还挺吓人的。
玉笙赶紧端起醒酒汤到他嘴边:“这是醒酒汤,你把它喝完了,喝完会舒服很多。”
褚怀洲望了她一会儿,抬起手托住了碗底,乖乖的张开了嘴。
将一碗汤水喝完,玉笙将手里的碗放在了桌面上。
双手扶住了他的胳膊,往上拉他,温柔说:“我扶你去床上睡。”
褚怀洲就着她的搀扶起了身。
玉笙的一只手落在了他的腰间,紧紧的抱着他的腰身。
褚怀洲本来就热气腾腾的身体,更热了,更有一股酥麻的感觉在心脏里翻腾。
他咽了咽发干发紧的喉咙,抗拒的推了下她的身子:“你别......别离我这么近......”
“......我可以自己走......”
玉笙环他更紧了:“怀洲,你别乱动了,我扶不住你了。”
“......我我不用你扶......”他真的感觉好热啊,褚怀洲下意识的扯了扯衣领,又推了她一下:“......你别扶我。”
“......玉笙,你走吧,我可以照顾自己。”
玉笙侧头,抬眼望着他。
褚怀洲察觉到她的眼神儿,也看向她。
但紧紧对视了一眼,他就错开了眼神儿,一双眼睛闪烁个不停。
玉笙看他躲闪的眼神儿,常年在辅国公府那个乱七八糟的大染缸里,她比一般人家的姑娘要晓事的多。
当即,就看出了褚怀洲的异样。
她的脸也一瞬间热了,心在胸腔中砰砰的跳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