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上到一半,听姜沁要生了,周晏洵扔下大臣们急慌慌往长乐阁赶。
大臣们不明所以,陛下向来勤政,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唯有几个偶遇过姜沁的大臣们相互对视一眼,笑着看向外面转晴的气:“今是个好日子,想必要不了多久,上书房的太傅们就可以开课了。”
“别笑了,陛下连个妃子都没有,还太傅开课,哪儿来的皇子公主让他们教啊!”
听见的大臣觉得这是在痴人梦,他们这位皇帝怕是得靠过继才能有后。
知道内情的大臣但笑不语,琢磨着回去让夫人赶紧准备厚礼,等那位一登上皇后宝座好第一个就去贺喜。
不知是不是姜沁的吓唬起了作用,孩子生得格外顺畅。
等周晏洵到长乐阁的时候,产婆已经用明黄色的细软绸缎包着孩子出来了。
一见到他就了一堆的吉祥话。
周晏洵只记住了一句——“恭喜陛下喜得皇子!”
空彻底放晴,大片大片的瑰丽祥云旁挂着一道灿烂的彩虹。
喜鹊落在枝头,叽叽喳喳的昭示着祥瑞降临。
周晏洵很激动,以至于面无表情:“沁儿怎么样了,朕进去看看。”
“娘娘无碍。”产婆拦他,“倒是皇子一生出来还没有哭过,得劳烦陛下拍打拍打。”
周晏洵懵了懵,一双手颤抖着抱住软得没骨头似的孩子,生怕摔着他:“这……要朕如何拍打?”
这种感觉很奇妙,周晏洵的心一下就软了。
他恨不能把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宠上,又怎么舍得打。
“陛下试着拍几下皇子的屁股,在奴婢老家有德高望重的老人,孩子的哭声越洪亮以后就会越有出息,皇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又是陛下的长子,前途更是无量,大周能有皇子是大周之幸啊!”
周晏洵试探着用一只手拍了拍,可孩子没有要哭的迹象。
他狠狠心使劲又一拍,一股热流毫无征兆的喷洒在了他的脸上和龙袍上。
被浇了一头的周晏洵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就听见嗷的一声。
那哭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
产婆拍掌笑出声:“童子尿黄金尿,福星高照!皇子这是喜欢陛下呢!”
周晏洵闻言浑身一僵:“你刚才是他的尿?”
还没有权大妄为到敢尿他,好子。
喉咙不自觉的滚动,他总觉得自己不心喝进去了一些。
垂眸再看怀里的家伙,周晏洵恍惚间觉得他幽怨的瞪了自己一眼,就好像不满自己拍他才故意报复似的。
此刻的周晏洵只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一个刚出生几个时辰的孩子怎么会懂什么叫报复呢。
可往后日子里的种种迹象,无一不告诉他这子跟自己就是冤家!
当然,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这些。
在姜沁坐完月子后,周晏洵就迫不及待的把立后诏书广告下。
大臣们懵了。
突然有了皇后没什么,怎么连皇子都有了?
不少人开始怀疑皇子的血统,只是质疑的话还没组织好,就被宫门口的情景惊呆了。
几个身有诰命的夫人提着礼物挤在宫门口,等着贺喜。
“卫大人,那是贵夫人吧?”
同行的一个大臣眼尖,发现了端倪。
“卫大人刚还和我们一起怀疑,怎么速度这么快的就安排了夫人去见皇后?”
卫大人打着哈哈:“谁跟你们一起怀疑皇子的血统了?本官可是有幸亲眼见过陛下跟皇后娘娘的相处的,皇子必然是他俩爱的结晶,这用得着怀疑?”
他捋了捋胡须,道出自己的心思。
“本官顶多就是没提前告诉你们,要是早了,这宫门槛还不得踩烂,皇后娘娘又如何能记住本官夫人呢?”
锦上添花也得当第一个添花的人,这样才能让人印象深刻。
反应过劲儿来的大臣们连早朝也不上了,纷纷回家催促自家夫人进宫道喜。
姜沁知道他们会怀疑,但从未放在过心上。
因为景玄跟周晏洵长得太像了,越长大越像,她仿佛就是重在参与了一下。
从景玄会爬开始,周晏洵就带着他一起上早朝。
如今景玄已经两岁,穿着特制的龙袍,端坐在垫了厚垫子的龙椅上,肉嘟嘟的脸一板,挺能唬人。
周晏洵坐在一旁的普通椅子上,从他嘴里把奏折抢出来:“众爱卿对此事怎么看?”
一连串口水被带了出来,他也不嫌弃在袖子上一擦完事。
倒是景玄被抢奏折,软白的脸气呼呼的,肉肉都在颤悠,他奶声奶的学周晏洵:“众爱妻对刺死肿么弹?”
大臣们忍俊不禁。
“回皇子殿下,臣以为西域此次到访来者不善。”
景玄皱起了眉头,带肉窝的手托着下巴。
他没听懂,但他点头:“爱妻嗦的有理。”
“嗤。”
周晏洵挑眉,“他什么了就有理,人鬼大。”
两年前拓跋呈死在大周,本以为西域会以此为借口 发起战乱,不曾想西域内部先起了争斗。
拓跋呈的大哥拓跋弘取代老可汗,两年内以雷霆手段掌控了草原十六部。
前几日更是着人送信来愿与大周通商,以免两国边境百姓受动乱纷扰,还亲自前来商谈,以表诚意。
姜沁咬了口鲜甜的桃肉:“拓跋呈以为忽悠了周子越得到三十城池可以稳坐上可汗之位,却不想黄雀在后,拓跋弘不一定不知道这事,或许还暗中派人怂恿过他。”
脆皮拓跋呈一看就是他这个心机深沉的大哥的对手。
周晏洵看着她绯红的唇瓣被桃汁染上一层水光,眸子一暗,然后一言不发的起身把门给关上了。
“关门做什么?一会儿玄儿学完大字就该回来了。”
姜沁刚起身就被乒,连着床幔也被放了下来。
周晏洵闷声道:“景玄今给我想要弟弟妹妹。”
“?”姜沁狐疑,“他真了?”
“嗯,真了。”
光影浮动间,人影交缠。
低哑嗓音淹没在秀丽峰峦。
“所以我们……得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