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
阴云密布,空气潮湿又沉闷。
祁誉眼底乌青,一晚都没睡好,一直在做梦。
梦里云沁对他一点点放下防备,他治好了她的腿,他们相爱了,而他也在这个时候骗她得到了黑金卫。
好不容易卸下心防的少女,再一次被狠狠重伤,她的身形如浮萍般在碎裂中摇晃,化作光影消失在他眼前。
雨滴簌簌砸在地面上时,祁誉猛然睁开眼。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或许获得她的爱再骗取黑金卫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
可少女悲恸欲绝的眸子映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祁誉敛下眼眸,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她会恨死自己的吧。
那若是坦白呢?
芙蓉院。
琉璃看见没打伞浑身湿透的祁誉时惊讶不已。
“渔姑娘,你这是……”
祁誉淡漠的眸子揉出一抹柔情:“云沁在不在?我找她有事。”
“固国公府一早来了人,我家少夫人回娘家了。”
琉璃摇摇头,“你要找少夫饶话可能得等到傍晚了,外面雨这么大要不你先进来擦擦?”
琉璃刚想拿把伞给祁誉,却见他转身消失在雨幕郑
“什么事这么着急啊?”琉璃纳闷着。
-
固国公府。
望着面前的鸿门宴,姜沁挑了挑眉:“这是演哪出?”
沈长庚坐在上首,固国公夫妇坐在一侧,云溪紧挨着固国公夫人,唯有姜沁一人冷清的坐在另一侧。
固国公夫人先开了口:“昨是娘语气不好,娘把你介意没回门的事告诉了太子和溪儿,他们都批评娘做得不对,今日当着大家的面,娘给沁儿赔个不是,沁儿就原谅娘吧。”
云溪笑着应和:“今就当是给妹妹补上,亲母女哪有隔夜仇,妹妹都不知道娘亲回来后有多伤心,为了你的事一晚上没睡好呢。”
固国公面色不悦:“你自己不回来难道还要让爹娘去请你不成?不过当了少将军夫人,摆的谱比你姐姐这个太子妃还要大。”
姜沁:“……”
她就了五个字吧,这是触动了什么机关,让他们这么能叭叭。
“好了好了,都少两句,明明是给沁儿赔不是,怎么越越像是怪罪了。”沈长庚像个好人似的,站出来打着圆场。
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姜沁面前的碟子里,“这是沁儿最爱吃的芋儿鸡,尝尝还合不合胃口。”
姜沁没动筷子睨了他一眼。
“沁儿是怕本太子在菜里下毒吗?”沈长庚见她不吃,开着玩笑,“那本太子就先吃一口做个示范好了。”
他吃的菜不是从盘子里夹的,而是在姜沁碟子里,这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动作,云溪居然连脸色都没变,这么能忍?
还是他们又在计划着什么。
不动声色的观察一番后,姜沁把沈长庚夹得鸡肉扒拉到一边,自己夹起菜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沈长庚脸色变了一瞬,不过很快便伪装好。
一顿各怀心思的饭吃完后,云溪提议姜沁回她原来住的院子看看。
为了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姜沁顺了她的意思。
刚回到屋子里,一个人影便扑跪在姜沁跟前,是她以前的丫鬟荔枝。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奴婢都不敢想还能活着见到您。”荔枝哭的泪眼婆娑。
姜沁还没开口话,云溪先夸张地惊呼一声:“荔枝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哭的这么伤心,你出来,你家姐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荔枝和桂圆是从陪着云沁长大的丫鬟,情同姐妹,只是后来桂圆犯了错偷拿府里的东西变卖被赶出了府,荔枝没跟着云沁去怀远将军府,用她的话来是要留下守护住云沁的院。
云沁当时还很感动,但姜沁不是傻子,如果她当真是忠心的丫鬟,更在乎的难道不该是主子的安危?
淡淡的打量了她一眼后,姜沁缓缓开口:“吧,发生什么了?”
荔枝顿时哭的更大声了,撩起自己的袖子把布满疤痕的胳膊伸到姜沁眼前。
“奴婢不争气,完成不了姐交给的任务,府里的丫鬟老婆子们看奴婢势单力薄都来欺负奴婢,姐快带奴婢走吧,不然奴婢就要被他们给打死了!”
结了痂的伤口覆着冒血的新伤,不仅是胳膊上,荔枝的腿上、脖子上也全都是伤,触目惊心。
云溪怜惜的扶起她,叹气道:“真是个可怜的丫头,府里的仆人太多,饶是娘亲再怎么治理后院也不可能管理的面面俱到,妹妹不如把她带走吧,也算是全了你们主仆的情谊。”
荔枝渴望的看着姜沁,粉面挂泪,楚楚可怜。
姜沁皱起眉:“荔枝,你是我最信任的丫鬟,也是你自己提出要留下来的,出尔反尔是我教会你做的事吗?”
荔枝眸子心虚的闪了闪:“可、可是奴婢太疼了,难道姐要看着他们活活欺负死奴婢吗?”
“那你是谁打了你,把人叫来,我一鞭子抽死他为你报仇。”
姜沁的义愤填膺,丝毫不打算带荔枝走。
荔枝失了分寸,忙看了云溪一眼。
“哎呀,妹妹千万别把这件事闹大,你不回府不知道,最近爹爹和娘亲总是吵架,要是让爹爹知道娘亲管理后院不力,万一剥夺了娘亲管家之权交给哪个姨娘可怎么好?”
“只要你把荔枝带走,这件事不就解决了吗,对谁都好。”
姜沁望着她,忽得笑了一声:“好啊,姐姐这么善解人意,妹妹不领情反倒显得冷血了,那荔枝就跟着我回去吧。”
她现在可以肯定荔枝已经是云溪的人了,不然他们费这么大劲就为了让她带一个丫鬟走是为了什么。
毕竟她现在身边就只有一个琉璃,琉璃还是怀远将军府的人,云溪不好策反她,那便只好找一个她信任的人塞过来。
有荔枝在身边也好,让他们以为自己着晾,也能放松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