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樟和谢昕等人正是被安排在“无涯居”休息。厮们伺候祁樟洗漱更衣后便退下了,祁樟一进自己的房间关好门,立即收起了在祁清瑜和柳明诚面前表现出来的可怜相,目光阴沉起来。
柳明诚的态度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他要韬光养晦自然不愿意轻易出手,看来接下来还要好好想想如何进一步服柳明诚才是。
就在祁樟冥思苦想之际,护卫来报,是柳大公子求见。
祁樟心中一喜,看来这服柳明诚的关键就要着落在这位大侄子身上了,他忙道“快请”,不多时,柳翀急匆匆步入“无涯堂”,见面就先给祁樟行了个大礼:“侄叩见四皇叔,皇叔千岁!”
“大侄子,快起来快起来,我的好侄子呀,都长这么大了,快让四叔好好看看!”祁樟连声感慨,眼圈又红了起来,“这么些年没见,四叔想死你了!”
“侄也想念四叔啊,可惜身囚望州,无法拜会四叔。”柳翀着也抹起眼泪来,“本来还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京中诸位亲长了呢,没想到四叔竟到了望州,可怜见,给了侄这个再见四叔一面的机会!”
柳翀这话的要多假有多假,他自个儿心里都直犯恶心,可偏偏祁樟竟然顺着杆儿往上爬,他拉着柳翀坐到榻上,眼泪汪汪看着他:“是啊,要不怎么是意呢!我以往多次请求陛下准你回京,可总得不到陛下应允,徒呼无奈。此番回京,万没想到半路遇袭,竟将我逼到望州避险,就这样见到了你,可见都是傩神的安排呀!”
“四叔遇袭了?可有受伤?”柳翀关切地问道。
“我倒没有受伤,只是——”祁樟做出了欲言又止的样子。
“四叔有何为难之处吗?”
“大侄子,为叔如今虽在望州躲避一时,可总还是要回京的,只怕再踏入京东路之日,便是我身死之时呀!”祁樟着又抹了一把眼泪。
装怂装的真像。柳翀在心里默默吐槽,可又不得不继续陪他演下去:“四叔何出此言?难道京东路是虎狼之地吗?”
“大侄子,你有所不知啊,想杀我的就是宣州壮武军啊!”
“啊?”柳翀大惊,“官军要杀您?这是为何?”
“还不是因为那个刘琰!”祁樟将自己与刘琰的恩怨又讲了一遍,然后语重心长地对柳翀道,“大侄子,你那个弟弟要是想登基,那挡在前面的拦路虎可不止我一个,你也是一个啊!以刘琰的心狠手辣,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
这番威胁看上去确实将柳翀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道:“那......那怎么办,四叔,你、你怎、怎么办才好?”
祁樟以为他真的被自己吓着了,心中暗喜:到底是嫩,比那个老的好忽悠!
“自然是主动出击,一举击溃壮武军啊,只要擒下了壮武军的将领,逼问出口供,那刘琰勾结壮武军觊觎皇位的图谋就大白于下了,到时候无论是刘琰还是你那个弟弟就都成为不了你的威胁了!”
“对对对,有道理、有道理。”柳翀像个白痴一般连连点头。
“唉,可惜呀,二表哥明哲保身、不肯出兵,我也无可奈何呀!我年纪大了,已经没有什么争雄之心了,此番若能安全返京只求做个太平王爷就好,只是委屈你了,本该属于你的皇位就这样要落到你弟弟手里了,到时候你恐怕想做个太平王爷都不可能啰!”祁樟继续挑唆着,边边偷眼观瞧着柳翀的反应。
只见柳翀脸色越来越红,双手慢慢握紧,情绪逐渐激动,“腾”地一下站起身来:“我去找义父谈,我一定劝义父答应出兵,四叔等我消息!”完便疾步走出无涯居。
祁樟作势阻拦,却动口不动手:“大侄子、大侄子,别急,别伤了父子和气......”
眼见着柳翀三步并作两步出了门,祁樟满意地笑了起来。
出门之后的柳翀看身后无人跟随,也长舒了一口气放慢了脚步,陪人演戏真心累呀!
傍晚时分,负责在无涯居伺候的几名厮偷偷议论起来,是大公子在老爷书房外长跪不起,请求老爷出兵。大长公主殿下也把老爷叫过去骂了一顿,老爷又在彩光殿跪了好久。
这番议论虽然只是窃窃私语,但还是传到了楚王护卫的耳中,护卫赶紧转告了楚王。
祁樟对于大长公主家里这番“母慈子孝”很满意,因此晚宴上对于柳明诚摆出的一副臭脸他丝毫不以为忤,受了气总得让人家表达一下不满嘛!不任性那就不是柳明诚了!
“已经让人去查探壮武军的情况了。望州七个营得留下一个营守城,所以只能给你六个营,两日后可以出发。另外,我有条件,此次战役必须由静山军自行指挥,你和谢昕都不许插手;战役结束静山军立即撤回,不会护送你进京;而且,此次大公子也要同去。你能答应我便出兵,不能答应就此作罢。”柳明诚脸色铁青,一板一眼道。
“答应、答应,我全都答应!不过,麻烦二表哥帮我给朝廷上个奏章,以免陛下误会我故意不回京。”祁樟满脸堆笑。
“可以。”
“那就多谢二表哥了,我敬您一杯!”
在柳明诚款待祁樟的同时,祁清瑜这边却俨然将谢昕当成了自家辈,拉着他与柳翀兄弟几人同桌吃饭。
“昕呐,不用拘束,就当在自己家里一样,不要客气。”祁清瑜慈祥地嘱咐着谢昕,又给他介绍柳家兄弟,“这是柳翀、柳忱,他俩比你一岁,这是柳恽,比你两岁。我与你祖父自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希望你们这一辈也能如兄弟般相处。”
“是,殿下。”谢昕口是心非地答应着,忍不住抬头看了柳翀一眼:就是这个人啊,当年姑父夺了他的皇位,父亲还差点杀了他!怎么可能做兄弟呢?!呵呵......
柳翀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对祁清瑜所言不置可否,只是微笑着吃饭,并不话。
饭后谢昕借口有些乏累先回去休息了,柳翀、柳忱则在一旁聊起了“扶贫”之事。
柳忱带那两个油盐不进的懒汉看病,果然发现二人身体都有些问题,医治了一段时间后有所好转,如今也都安排了活儿,算是脱贫有望了;至于抓赌一事也有了进展,此事首先在昌河县试行,慈良功接连打掉了三个地下赌场,也依约重赏了举告之人,果然赌博之风大减,此办法如今已在望州全面实施。
柳恽吃饱喝足后休息了一会儿就去练功了,韩炎前段时间不在望州,他都是自己一个人练,如今师父回来了,终于有人陪他喂招了。不过,如今跟着韩炎练功的也不止他一个,骆宁和欢欢也跟着韩炎一起练功,而刚刚和骆宁成为好朋友的柳恪以及早已和欢欢成为闺蜜的婉莹也被带动着来跟韩炎习武,所以韩炎的教学任务一下子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