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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承平帝试探未遂 秦王爷救命有方
    好在朝议在承平帝的怒火中很快便结束了。

    “来人,将这大胆狂徒打了出去!”

    承平帝一声令下,殿前武士手持金瓜银钺将程训逐出大殿,程训躲闪不及,身上被打了不知多少下,袍服、发髻也凌乱不堪,好不狼狈。

    “退朝!”承平帝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众臣这才松了口气,纷纷退出了龙德殿。

    杜延年和柳明诚在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果然如他们所料,好一次凶险的试探!

    承平帝回到后宫,心里极不痛快,今日的朝议完全没有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

    朝中分别以杜、梁二相为首形成两党,这他是知道的,但对于两党的成员他始终不能确定,所以才想了这么一招,借用逾制冠礼一事试探朝臣的结党情况,顺便试探一下朝臣对于立储的倾向,然而事情进展却与他的预期大相径庭。

    首先,几位王弟今日竟如同商量好了似的全部告假,就如同上一次朝会一股脑儿全来了一样,步伐一致地仿佛有人暗中号令一般。

    其次,杜延年倒是表现的忠诚如一,进谏也在意料之中,但意料之外的是,除了向栉等少数老臣以外并无多少人附和他,仿佛朋党从不存在。而邱维屏本就生性耿直,不偏不倚,附和杜延年的言论也未必就是出于私心。

    至于其他人,就更让人难以捉摸了。

    柳明诚当然是巴不得将祁翀送上储位的,他的态度本来就是摆在明面上的,根本不需要试探,可奇怪的是居然几乎没有什么人附和他,这可能吗?难道之前关于朝中有人偷偷党附秦王的判断是错的?

    王弘之倒是对冠礼逾制之事没有任何异议,甚至还乐在其中,可那本就是个老糊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除此之外,朝中唯一和柳明诚态度一致的就是梁颢,而这恰恰是最大的意外!

    就凭梁颢跟罗汝芳之间有解不开的梁子、而祁翀又是罗汝芳的弟子这一层关系来讲,梁颢就绝不可能是秦王一党,但他今日偏偏赞同了逾制冠礼的提议!他是真赞同还是别有用心?毫无疑问是后者呀!那他的真实用意又是什么呢?

    至于他所怀疑的梁颢一党的态度就更耐人寻味了,袁继谦居然站在了杜延年一边,而吴思玄看似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既不违制又迎合鳞心,可此举也恰恰让一切争议归于平息,令承平帝的试探之意完全落了空。

    最让人生气就是那个程训了,承平帝是想试探群臣对于立储的意见,但并不等于想将这个话题摆在明面上谈,一个的侍御史竟如川大包,他的背后难道就没有人主使吗?

    承平帝越想越头疼,莫名其妙的开始心慌、发汗,侍立一旁的内侍见他脸色不对劲,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连忙喊来了薛桑

    “陛下,您御体可有不适?要不要传太医?”薛尚紧张地问道。

    “不要传太医!”承平帝咬牙喘息道,“传秦王速来见朕,再传旨给宁远侯,让他悄悄地带白郾进宫!”

    “奴婢遵旨!”

    祁翀和柳明诚一路嘀咕着今日的朝议,刚刚走到宫门外,就听得身后有人连连呼喊:“秦王殿下、宁远侯留步!”

    二人回头一看,两名内侍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殿下,陛下请您立即觐见!侯爷......”一名内侍附到柳明诚耳旁低语几句,又将怀里的一个衣服包递给了柳明诚。

    柳明诚点点头转身上了马车,祁翀则跟着内侍快步来到万岁殿。

    万岁殿内,承平帝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意识也逐渐趋于昏迷,身旁围着七八个内侍均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陛下这是怎么了?”祁翀皱着眉问薛桑

    “不知道啊,突然就有些意识不清了,可陛下又不让传太医!”薛尚急得团团转,“殿下,您快拿个主意吧!”

    祁翀在脑中将自己知道的所有医学常识迅速过了一遍,突然想到了一点,询问道:“陛下今起床以后用过早膳了没有?”

    “没有,早上是没胃口,等下了朝再用膳,可刚下朝回来就这样了,还没来得及传膳。”

    祁翀一听顿时有数了,又问薛尚:“有蜂蜜或者糖吗?快去拿点过来。”

    “糖?”薛尚一时没反应过来,“御膳房有,老奴这就派人去取!”

    “那得多长时间啊!要尽快!”

    “有蜜饯!昨日皇后娘娘送来的一罐蜜饯还在!”那最初发现承平帝异常的内侍插嘴道。

    “快去拿来!”

    内侍立马转身从后殿取了一个瓷罐来。

    “喂给陛下吃!”

    薛尚取出一颗蜜饯塞到承平帝口中,可承平帝此时已无法咀嚼,含在口中咽不下去。

    “用蜜饯泡水给陛下服下!”祁翀急中生智。

    “是!”众内侍又七手八脚地取来温水、茶盏,给承平帝灌下了一碗甜水,片刻之后承平帝长出了一口气这才悠悠转醒。

    “朕刚才是怎么了?”

    “陛下,您刚才突然陷入昏迷,可把老奴给吓坏了,是秦王殿下用一碗蜜饯甜水救了您!”

    “你?”承平帝惊讶地看了看祁翀,“你子还真懂医术啊!”

    “回陛下,碰巧而已,陛下洪福齐,本就命不该绝!”祁翀垂手躬身答道,又转身吩咐薛尚,“薛都知,传膳吧!陛下需要先吃点东西。还有,记住了,以后无论如何不能让陛下空着肚子上朝,早上起来实在吃不下饭也要喝一碗蜂蜜水或者牛乳、羊乳,总之决不能空腹!”

    “是,殿下!”薛尚见承平帝没有反对,忙退下传膳去了。

    不多时一桌早膳摆了上来,有馓子、甑糕、莲叶羹、虾饺、春卷等大概七八种食物,每样只是一碟或一碗。

    内侍扶着承平帝坐了起来,承平帝伸手取过一碗碧粳粥,喝了两口又放下了,见祁翀还站在那里,便示意薛尚将剩下的大半碗粥都递给了祁翀。

    “你早上也没吃东西吧?先吃点垫垫!”

    祁翀不禁一阵腹诽,谁想吃你的剩饭啊?我饿我可以一会儿回家吃好不好?

    可腹诽归腹诽,他还是得恭恭敬敬地谢恩,然后将那碗剩粥一勺一勺地吃了下去。

    粥一入口,他忍不住又在心里吐槽起来:整吃这么齁甜的东西,不得糖尿病才怪!

    吃完了粥,承平帝又叫人给他拿了一块甑糕、一只春卷和一碗茶。甑糕里不知放了多少大枣,让人禁不住怀疑是不是卖枣的被人给打死了,春卷也是豆沙馅的而不是祁翀喜欢的肉馅的。好在最后那碗茶水冲淡了口中的甜腻,否则祁翀真的感觉嗓子已经被糊住了。

    吃完了饭,承平帝让人撤下了早膳漱了漱口,此时内侍来报:“陛下,宁远侯和白郾到了。”

    “叫白郾进来,让柳明诚在殿外跪着!”

    祁翀大惊,不明白承平帝为何突然针对柳明诚,可又不敢贸然开口询问,惴惴不安地站在那里。

    很快,两名内侍搀扶着身穿内侍袍服的白郾走了进来。因为承平帝有令不许给白郾使用除了青霉素以外的药物,以致他的伤势恢复的很慢。此刻白郾脸色依然憔悴,即便在两个饶搀扶下走路也很勉强,但好在气色有所恢复,应该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

    白郾勉强挣扎着要跪下见礼,承平帝抬了抬手示意免了。

    “你伤还没好,就不用讲那些虚礼了!朕今日有些不适,不想惊动太医院,你来给朕把把脉吧!给他拿个绣墩来。”

    “多谢陛下!”白郾告座后,双手同时搭上了承平帝的双腕,不多时便给出了诊断。

    “陛下依然是痼疾复发,只是此次更加凶险。太医院开的汤药还要继续服用,此外人斗胆想在陛下太渊、内庭、肺枢、脾枢、三阴交、足三里以及肾俞、气海、中脘等穴位施针,请陛下允准。”

    “准了!”承平帝竟丝毫没犹豫,直接准许了白郾的请求,这一点令祁翀颇感意外。

    大约半个时辰后,白郾强忍着自己的伤痛给承平帝施完了针,又给他服用了一剂青霉素。

    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承平帝此时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不少。

    他指了指一名内侍问道:“刚才就是现朕的不适的?叫什么名字?朕以前好像没见过你?”

    “回陛下,他就是荣庆!”薛尚答道。

    “哦!原来是你啊!”承平帝点零头,“朕赐死了你哥哥,你不恨朕?”

    “奴婢不敢!”荣庆慌忙跪下道,“奴婢的哥哥犯了错,获死罪是他咎由自取,奴婢不敢有怨!”

    “嗯,倒是个懂事的孩子!朕这里功过分明,你哥哥有过朕罚了他,你今日有功,当赏则赏!朕晋升你为黄门令!”承平帝一边着一边不经意地瞟了瞟白郾,见他神色如常,眼底波澜不惊。

    “谢陛下恩典!”荣庆忙叩头谢恩。

    “薛尚,找个步辇送白郾出宫吧!荣庆留下侍候,其他人也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