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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情到深处自然浓 话到嘴边留半句
    祁翀站在东厢房门前平息了一下呼吸,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表情,让自己不至于显得过于孟浪,然后双指并拢,轻轻叩响了门棂。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一个厮出现在门口,祁翀瞬间一愣,随即笑容重新浮现,眼前那厮正是扮做男装的杜心悦。

    杜心悦笑着将祁翀让进屋中,轻施一礼道:“今日有些唐突了,殿下莫怪。”

    “不唐突、不唐突。”祁翀连忙摆手,又端详着杜心悦道,“你穿男装也好看,只是显得年纪更了,倒像只有十一二岁,跟柳恪差不多大。诶,要不你以后都这样穿吧,这样就能光明正大来找我玩了,别人要问你的身份,你就你是柳恪,回头我再找几件柳恪的衣服送给你,那就更像了。”

    “这个主意好啊!不过那你可得让柳恪少出门,要不万一真的、假的撞上了岂不要露馅?”杜心悦嘻嘻笑道。

    “放心吧,回头我让罗先生多给他布置些功课,保证他没时间出门!”

    “哈哈哈哈......你好坏!”

    “那你喜欢吗?”

    “喜欢呀......”一句“喜欢”脱口而出后,杜心悦顿时羞红了脸,手捂住了嘴巴,含笑不语。

    “告诉你个秘密——我、也、喜、欢、你!”祁翀在她耳畔轻声道,暖暖的气息惹的她耳朵痒痒的,心里更痒痒的。

    二人耳鬓厮磨了一会儿,有道是“情到深处自然浓”,这会儿纵然有些肉麻一些的情话出来也是那么地自然而然,并无半分尴尬。

    祁翀心中暗自感慨,这才是约会的样子嘛!

    不过甜蜜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不知怎的,二人又聊到了事业上。

    “坊间都在传殿下最近抓了许多人贩子,解救了数十名被拐卖的妇孺,许多百姓都对殿下交口称赞。不过,我却也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杜心悦略有些担忧地道。

    “不一样的声音?是指什么?”祁翀惊讶地问道。

    “有人殿下这是捡软柿子捏,因为京兆府第一大害并不是人贩子,而是无法无的权贵世家子弟。殿下不敢惹那些人,却来找乞丐的麻烦,难道不是避重就轻吗?”

    “原来是这个呀!”祁翀不以为意地笑道,“我这第二把火就烧他们,管保烧的这些二世祖们后悔托生错了人家!”

    “那我就等着看殿下二次得胜啦!嘻嘻......对了,我还听殿下昨日促成了一桩姻缘,可有此事?”

    “庆王叔和陆姑娘?他们本就有婚约在身,只是婚期未定,我帮着推了一把,让他们早日定了婚期而已。”祁翀并没有觉得此事有什么大不聊,便将来龙去脉讲给了杜心悦听。

    杜心悦却摇摇头道:“殿下回京时日尚短,不知这其中的曲折。那位陆家姐姐我虽没有深交,但见过两次,人是极好的,可惜命途多舛,本来跟平郡王都定了亲,谁知平郡王却突然去了。那之后,陆家也曾想再给她个好人家,可顶着‘望门寡’的名声,那些背景差不多的世家大族都不愿意迎她进门,就算有愿意的,也是去做填房甚至是贵妾。陆家也是高门大族,岂能让自家嫡女受这份委屈,于是无奈之下,陆尚书几乎是央求着老寿王跟陆家再次结亲,又许诺了丰厚的嫁妆,这才把亲事定了下来。对外是老寿王不忍委屈了陆家姐,才做主二次结亲,那不过是为了陆家的面子而拿出来的辞而已。

    可庆王到了婚龄之后却不急着成亲,尤其是老寿王病逝之前,陆家想借着冲喜之名让二人先完婚,可庆王竟以‘一心侍疾,无暇他顾’为由给拒绝了。老寿王病逝之后他更是借着守孝之名,硬生生又拖了三年。眼看着陆姑娘年纪越来越大,都成老姑娘了,陆家虽着急却也无可奈何。好不容易三年孝期过后,陆家再次来商定婚期,可每次总被庆王以‘孤王有疾、近期不宜迎娶’为由搪塞过去。三番两次之后,满京城就都知道庆王看不上陆家姑娘这回事了,那陆姑娘背地里不知掉了多少眼泪,又不知多少人在茶余饭后拿她和陆家做谈资,讥讽陆家与皇家攀亲不成,反硬生生耽误了一个嫡女。

    此次殿下促成了这门亲事,可算是解了陆家一个大心病,别两个童了,便是再高十倍、百倍的要价,陆家也会双手奉上!如今殿下什么都没要,陆家便欠令下一个大的人情,大渊的户部尚书今后要唯殿下马首是瞻了!”

    “想不到一个顺水人情竟能顺出这么大的好处,”祁翀笑道,“多亏你提醒,否则搞不好我这买卖还真要亏本了!”

    “嘻嘻,殿下这话倒还真像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不过殿下既然这么有钱,那就施舍女子几文吧!”杜心悦手心向上在祁翀面前晃了晃。

    “为了你那女学?”

    “是啊,女学地址已经定下来了,女夫子也找好了,这两日便要全城招贴榜文招生,只是这师生的饭食费用等还没着落,我们几个虽然凑了些钱,但算来算去也是不够,只好请秦王殿下慷慨布施一二了!”

    “钱没问题,但是我怎么给你呢?我直接拉着两箱子钱送到相府去似乎不大合适吧?”祁翀为难地挠了挠头,他和杜心悦的关系现在还没有公开,毕竟明面上杜延年和柳明诚还是敌非友,所以此事他不宜参与过多,否则难免惹人生疑。

    “我倒有个主意,我想请大长公主殿下担任女学的院长,钱啊、桌椅啊、书本啊都可以以她老人家的名义捐赠,而且由她老人家出面挂名,想必招生也会更容易一些,你看如何?”杜心悦提议道。

    “倒是个好主意,只是这样一来就抢了你的功劳了,本来你牵头此事,出力又最多,便该做这个院长的。”

    “不过是个名头而已,做不做院长又有何妨?我毕竟年纪,哪有这么年轻的院长,旁人若是不知情,看着这么个女娃娃当院长,先就轻视了,还如何招生?以后又如何管理?”

    杜心悦的清醒、理智让祁翀很是认同和敬佩,他当即同意回去劝祁清瑜。

    二人聊个没完没了,不知不觉间色已经擦黑,院中传来了一阵清咳声,抬头一看,原来是范夷吾不知何时已站在了院中背对着厢房门。

    二人明白何意,都恋恋不舍地拉着对方的手手,抿嘴含笑。

    片刻之后还是杜心悦先开了口:“我得走了。”

    “那你明日来京兆府找我吧!”

    “京兆府人多眼杂,不合适吧?”

    “那中午去‘第一楼’吃饭如何?”

    “好......好吧。”

    “一言为定!”

    “嗯!我走了。”杜心悦放开了祁翀的手走出了房门。范夷吾听到声音,也回身对祁翀行了个揖礼便带着杜心悦告辞而去。

    祁翀将二人送至院门口,远远望着杜心悦离去的背影,意犹未尽。

    终于拉上手手了!耶!耶!耶!

    “走远啦!看不见啦!”

    身后传来柳明诚打趣的声音,祁翀脸一红,连忙回头。

    “义父,嘿嘿......”

    柳明诚适可而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二人回到堂屋。

    “罗先生,正有事跟您商量呢,安南侯想让他儿子来家塾读书,又怕您不肯收,托我个情。我只答应帮他带个话,也没承诺什么。话我带到了,收不收您自己决定就好,若是真的看不上眼,您也不必勉为其难。”祁翀着端过来一碗茶“咕咚咕咚”饮了下去。

    柳明诚看的直皱眉头,品茶本是雅事,怎么在他这里倒像是饮牛一般。

    出乎祁翀意料的是,罗汝芳并没有拒绝,反而很爽快地答应了:“让他来吧!现在情治方面的事情都交给了连述夫妇,老夫的空闲时间也多了,不在乎多一两个学生。”

    祁翀只道罗汝芳是在帮他赚人情,感激地点头道了谢,柳明诚却与罗汝芳对视一眼,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眼神。

    祁翀此刻没有注意二饶神情,他正愁不知如何开口让罗汝芳多给柳恪安排功课,柳明诚却突然问起了儿子的学业:“柳恪最近读书如何?”

    “嗯......尚可、尚可。”罗汝芳含糊答道。

    这态度一看便知,恐怕柳恪的学业不是“尚可”,而是不咋地。

    柳明诚忙道:“痴儿顽劣,还望惟师严加教导,每日可多加些功课,以免荒废时日。”

    祁翀在旁边连连点头:嗯,得真好,这下都省得我开口了!

    罗汝芳微笑着点零头,又道:“四公子年纪尚,还不大懂得‘老大徒伤悲’的道理,倒是他的那位伴读郑颐,这孩子不错,资聪慧又肯下苦功,听他正经读书不过一年多的工夫,如今《四书》已能通读,倒是个值得栽培的好苗子。”

    “既有好苗子,惟师尽力栽培便是。郑颐是请来的伴读,并不是奴婢、部曲的身份,日后有机会便可以下场应试,若能高中,也算是柳家结了一份善缘。”

    罗汝芳原本还不确定柳明诚是否愿意一直供郑颐读书,闻听此言便知晓了柳明诚爱才惜才之意,点零头应了下来。

    又聊了一会儿,祁翀、柳明诚便告辞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