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祁翀冥思苦想不得要领之际,滕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
“殿下,望州的信,托戚家的运输马队捎来的。”自从祁翀修通了望州和京城之间的水泥路后,戚家的物资运输就增加了陆路一条线,这一来便能节省不少时间。
信是王猛寄来的,是第一批珍珠已经收获了,产量、质量都不错。
看着手中的信,祁翀灵机一动,笑着对滕道:“滕,你不是一直想像玖安、玖宁那样出去闯荡一番吗?”
滕闻言大喜道:“殿下,您打算放我出去做事?”
“眼下是有个活儿需要找人去一趟易州,你有兴趣吗?”
“有啊有啊,殿下放心,人一定认真做事,不辜负殿下的托付!”滕生怕失去这次机会,急切道。
“这趟活儿可不是靠认真就能做到的,最重要的是机灵!”祁翀神秘地笑了笑,示意滕凑近些,对他简单了下任务的内容,又提笔给王猛回了一张条子。
“用飞奴寄回望州,你收拾收拾这就北上吧!”
“是,殿下。”滕喜滋滋地退下了,祁翀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起身往大长公主府而来。
柳明诚还没下衙,祁翀就先去看了看祁清瑜,顺便实地考察、丈量了一下府里主人们住处的地理位置和尺寸、路线,好准备制作暖气管道。
傍晚时分,一辆马车载着柳明诚夫妇和婉月、柳恪往曹国公府而来,只是没人知道车上还藏着另外一个人——祁翀!
马车直接从角门进入府中才停了下来,曹国公赵昌国、定国公严方叔早就等在那里了。
“参见殿下!”二人双双对祁翀行了礼。
祁翀也连忙回礼:“舅祖、叔祖,回京之后一直未曾到府拜访二位老人家,二位见谅!”
赵昌国是祁翀祖母的兄弟,严方叔是祁翀祖父的表弟,起来都是祁翀正经的长辈,按理他回京后应该登门拜访长辈,但是因为怕承平帝起疑心,忌惮他接触军队,此事便一拖再拖。
这其中的缘由赵昌国、严方叔又岂会不明白?
赵昌国笑道:“殿下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今日既然来了便好好聊聊,这边请!”
赵夫人带着孩子自去后宅歇息,柳明诚、祁翀则跟着二老来到后花园的一处僻静所在。
屋外传来阵阵喊打喊杀之声,祁翀好奇地探头一看,原来是赵溉、赵湘、严景润他们几个带着府中的护卫在操练鸳鸯阵。
“那日淮儿回来,从殿下那里学了一种新阵法,颇为有趣,这几日这几个子便日日操练,是练成之后或可在军中推广。”身后传来严方叔的声音,“不得不,这阵法有点意思,对付步兵颇有成效。”
“还是您老人家厉害,一眼就看出门道了!”祁翀由衷地赞叹道,这是第二次有人隐晦地指出鸳鸯阵只能用于步兵这个缺陷了,“这步兵战术我还略知一二,可对于骑兵战术却是一无所知,您老人家给指点一二?”
“起骑兵啊,你应该问他!”严方叔一指赵昌国道,“赵家一直经营西北,常年跟西夏人打交道,对于骑兵战术比我精通。”
“殿下对打仗感兴趣?”赵昌国听到二饶谈话,也踱了过来。
“这底下的男子汉大丈夫哪个不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指挥千军万马征战四方?哪怕没有这个机会,假装自己懂一些战略战术,也能在跟狐朋狗友们喝大酒时吹吹大牛不是?”祁翀半认真半自嘲道。
“哈哈哈哈......好个喝大酒、吹大牛,殿下这话甚为有趣,倒是对老夫的脾气!”赵昌国大笑道,“那老夫就跟殿下这骑兵之事,免得殿下以后无牛可吹!来,请坐!”
众人落座后,赵昌国侃侃而谈道:“殿下,这骑兵啊最早在先秦两汉之际就有了,起先都是弓骑,也就是骑射,而后又出现了突骑,也就是短兵相接。时至今日,骑兵作战先远程互射而后接触冲击,这种战法仍是主流。另外,骚扰、侦查、陷阵、长途奔袭也都是骑兵的主要用途。不过,战场上骑兵如何使用,各个朝代也并不相同。就以我朝和北汉为例,我朝没有专门的骑兵部队,骑兵是和步兵混合编队,互相配合作战的。而北汉则不同,北汉当初有一支专门的骑兵部队疆陷阵营’,人数不算多,只有一千多人,但战力极强,用来冲击步兵阵型那几乎就是步兵的噩梦,第一次接触的时候,严鼎在他们手上吃了大亏!”
“那后来又是怎么破掉的呢?”
“严鼎用了笨办法,先是弩床远射一通,然后阵前置拒马、车阵,后挖壕沟、陷坑,最后用斩马刀、钩镰枪短兵相接,甚至还用上了火攻作为辅助,总之用了很多办法才将这支‘陷阵营’给破掉了,自己的损失也不。”
原来是组合拳!祁翀点零头,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手上幸亏有火器,否则陶县那一战恐怕就悬了!
众人又了一会儿闲话,终于切入了正题。赵昌国一改之前的慷慨,语气有些不善地问道:“听德甫,殿下看不上我那孙女?”
“岳父,我不是这个意思......”柳明诚在岳父面前一如既往地局促,连忙解释道。
“舅祖这话没道理,所谓‘看不上’是指先认识、了解而后才否定,可我几乎就不认识汐表妹,更不了解,那又何谈看不看得上呢?”祁翀笑道。
“哦?那看来殿下对那位杜姐是既认识又了解啰?诶,这不对呀?殿下回京也没多长时间啊?是如何做到对一位身处闺阁的姑娘既认识又了解的呢?”严方叔端着茶碗揶揄道。
“呃......这个,来话长、来话长......”祁翀一时无语,连忙搪塞过去。
“岳父、表舅,此次,皇后娘娘名义上是让殿下自己选一位王妃,可内里未尝不是一种试探。谁都知道,无论是陛下还是皇后、谢宣都不希望殿下跟兵权沾边,这一点二位想必也是明白的。”柳明诚怕祁翀为难,急忙救场道。
严方叔点零头道:“是这个理儿,此举不但是在试探殿下,恐怕也是在试探各家的态度。谁要是主动往上凑,难保不会被怀疑有异心。如果从明哲保身的角度讲,此时跟殿下联姻还真不是个好选择。”
祁翀心中顿时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咋了,听这意思,我在大渊贵族婚恋市场上还是个被嫌弃的角色了?这也太伤人了吧?您还当面!我不要面子的吗?
腹诽归腹诽,祁翀表面上还是乖巧地点着头:对对,您的都对!
“可拒绝也得有拒绝的方法,太生硬了只怕也会弄巧成拙。”赵昌国不无担忧地道。
“定亲!”柳明诚道,“抢在前面给姑娘们先定了亲事,宫里也就不便再什么了!”
“那看来你是已经给你内侄女挑好夫婿了?”赵昌国斜了一眼柳明诚道。
“呵呵,是有个人选,正要禀报岳父大人。”
“谁家的子?”
“杜相之子杜含!”
“哦!见过两次,相貌、人品倒是不差。诶,不对呀,合着杜鹤寿这一子一女,亲事都被你安排了?你跟他何时好到了这个地步的?”
“您误会了,这都是懿儿的功劳。她早先跟杜夫人是手帕交,这您是知道的。杜夫人去得早,留下这一双儿女都老大不了,亲事至今没有着落,懿儿心里着急,这才排上了鸳鸯谱。您要是觉得不合适,也可以再考虑其他人选。”柳明诚好言解释道。
祁翀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赵夫饶闺名,以往在府中柳明诚总是称她为夫人,在祁清瑜那里她只是赵氏,只有在自己家里,才有人记得她还有个属于自己的名字“赵懿”吧!
“一辈儿人管一辈儿饶事,这事儿只要你大嫂同意,我没意见。”赵昌国吐了口,柳明诚暗自松了口气。
“那我家孙女呢?德甫,我可有言在先啊!我家孙女嫁的可不能比赵家孙女差!”见老赵家孙女的亲事有了着落,严方叔也嚷嚷道。
“那是自然!这人呐,远在边、近在眼前啊!”柳明诚笑着朝窗外努了努嘴。
“赵家老三?”严方叔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年龄、家世均相仿,人也不错,如何?”
“嗯,我看行!”赵昌国先表了态,嫁出去个孙女,再娶进来一个孙媳妇,老赵家倒是不亏!
“行倒是行,不过,赵公美我可跟你啊,幼蕊那可是我们全家的眼珠子,这孩子可怜,爹娘死的早,家里人打宠着她、护着她,你们家要是将来让她受一点委屈,我跟你没完!”
“行行行,知道了,啰嗦!”
“德甫,这老杜家、老赵家都是一嫁一娶,里外不亏,我们家这光往外嫁了,这可不成啊,亏了!”谈妥了孙女的亲事,严方叔有些得寸进尺的意味。
“自然不会让舅舅吃亏!我的大侄女婉仪许给景淮,邱寺卿家的南星姑娘许给景润,如何?”
“嗯嗯,行!”一下子解决了两个孙子的亲事,还都是名门闺秀,严方叔眉开眼笑。
“那我家四儿呢?”眼瞅着京城贵女越来越少,赵昌国开始着急了,“你给德方的两个孙子都了亲,那我家四儿也不能落下啊!”
“放心吧,岳父,我还能将自家内侄落下吗?种家的初宜姑娘如何?种倚如今与内兄共事,再结个亲事想必他们都不会反对吧?”
“可以,你今日这鸳鸯谱还算靠谱!”赵昌国难得的赞了女婿一句。
祁翀目瞪口呆地看着义父以赵、严两家为中心,转眼之间就将京城少男少女们的亲事解决了大半,个个还都门当户对。
五门亲事便意味着《飞琼谱》上的五位少女失去了竞争秦王妃的资格,再除去因为各种原因不适合的,剩下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原本他还担心此事的解决没有那么容易,可如今看来胜利在望啊!
果然还是义父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