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提着食盒哼着小曲直奔北区的宗亲院,隔得老远就看到一些侍女在门墙下说着什么,看到他,几人仅是一愣,并未过多理会。
“兰妃娘娘又欺负人了。”
“可怜玉妃身子骨弱,禁不起折腾,再这么下去还有几天日子可过。”
“谁说不是,上次说玉妃摘花犯禁,现在又说她不守妇道和太监私通。”
侍女们的声音很小,可赵安的耳力极其敏感,听了个正着。
她们见小太监还站在一旁,腆着八卦脸,顿时恼了,“哪来的小太监,这般不懂规矩。”
赵安大乐。
原来她们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对,本来先皇的妃子就不归他管。
今个是第一次来宗亲院探望遗妃。
想到这,赵安一甩拂尘笑道:“姐姐们,小弟受人之托来给玉妃娘娘送药,刚才听你们聊起玉妃,能不能跟小弟说说。”
“小太监净是胡说,外面谁敢给玉妃送饭。”
宫女们长得都挺标致,叉着腰说话盛气凌人。
赵安歪嘴一笑,从袖筒里摸出几锭银递过去,几女大喜接过,然后将人拽到了角落。
原来昨天兰妃收拾了玉妃,说玉妃和大太监陈茂私通,陈茂也承认了,但却苦了玉妃,被清空了身边的侍女,孤零零的一个人打入了幽宫等死。
赵安却觉得不对劲。
先皇都没了,遗妃们还争个锤子,同为孤独无依的女人,不是应该报团取暖活下去吗?
毕竟洛清霜都懒得管她们了。
侍女阿环戏谑道:“你懂什么,宗亲府名义上归宁王管辖。”
好吧,赵安秒懂。
先皇没了,但遗妃可以争宁王。
好歹是个带把的。
“那么兰妃又是谁?”
“兰妃是先皇妃中的代行管事,如今太后不问这边,宁王也很难来一次,所以这边的事都归兰妃管理。”
侍女们叽叽喳喳说着,赵安总算弄清楚了状况。
兰妃在宗亲院的地位,就像后宫的皇后,统御着先帝的女人们。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如果洛清霜在这,估计兰妃一个屁都不敢放。
打听清楚了这些事,赵安请阿环带路去见玉妃娘娘。
阿环闻言脑袋摇晃成拨浪鼓,她没那个胆,谁不知道现在谁碰玉妃谁受罚,大家都像躲瘟神一样,巴不得躲得远远的。
不去?
赵安也不急,随手摸出百两宝钞递过去。
阿环迟疑了,一百两已经很多了,出了宫,足够她衣食无忧的过日子,但命更重要。
呦呵,不同意?那就继续用钱砸!
赵安这次摸出了五张宝钞,几个侍女见状狂吞口水,阿环也死盯着宝钞,欲言又止。
赵安微微一笑,给了其它侍女各一张宝钞,这叫封口费。
果然她们都是省事的,拿了钱就跑路,而阿环收下钱便示意跟紧些。
瞧她紧张兮兮的模样,赵安感觉自己像做贼一样。
其实被发现也不怕,他是御前和慈宁宫的第一红人,兰妃若找茬,他就敢抽对方的大嘴巴子!
嗯,往死里抽的那种!
宗亲院的面积比预想的要大,几乎占据了宫北二分之一的面积。
两人一前一后路过各院,一些妃子带着宫人散步,投来狐疑的目光。
她们的年纪都不大,大概三十来岁,因为不用干活,一个个保养得白白净净风韵犹在。
赵安突然感觉来到了宝藏之地,曹贼之魂熊熊燃烧。
她们看起来都很润啊。
再往深处有些人迹罕至,萧瑟感越来越重,枯黄的落叶在天空中留下阴霾的痕迹。
“喏,就是这。”
阿环畏畏缩缩,指了指一个黑咕隆咚的大门。
赵安正要说话,她直接脚底抹油,跑没了影子。
到底是她胆小如鼠,还是兰妃太强势。
赵安三两步到了门前,敲了两下,房门应声打开,吱呀一声好像鬼门,腐朽的气息钻入鼻子,令人毛骨悚然。
一眼望去殿内黑咕隆咚,阳光斑驳的光晕中尽是细微的灰尘,隐隐有些尿骚味和臭味。
赵安捏着鼻子喊道:“玉妃可在。”
声音落地,无人回应。
此间只有些许腐朽的家具陈设,就像八百年没住过人一样,一处角落的床上躺着一个女人,她的被子是湿的,似有人刻意泼了水,冻得她发抖,却又没有力气下床。
她就是玉妃,长相精巧,书香气息和云妃有的一拼,但她现在到了死亡时刻,蜡黄的脸滚烫,头发散乱的不像样子,只穿着一件潮湿的白衣,旁边几只黑漆漆的老鼠,呲溜钻进破烂的木板,探头探脑。
赵安呆呆地看着玉妃,张了张嘴不禁苦笑。
这是何等的狠毒,是打算活活病死她。
她的额头滚烫,估摸着发烧快四十度了,现在她抖得很厉害,眼角挂着没有干涸的泪痕。
“遇上我,你走大运了。”
赵安掏出药,才发现一个水壶都没有。
心底突然生出一份警觉。
宁王无缘无故告诉他来照顾玉妃,明显知道玉妃处境不妙,而加害玉妃的是兰妃,堂堂宁王却也不拦着,这说明了一个问题。
兰妃的背景很强,宁王出于某种原因不想得罪,然后让御前大总管来挡枪。
“我是不是来得有点儿莽撞了?”
赵安挠了挠头,不过这女人也是可怜,再不施救必死无疑。
“罢了罢了,谁让我是来自未来的五好青年呢,兰妃有多少份量,就让哥哥我,掂量掂量吧。”
赵安大步出门,喊了一嗓子,“人都死哪去了!”
远远有两个太监快步跑来,上下打量一番,恶狠狠地威胁:“你谁啊?怎么没见过?”
“呔!瞎了你们的狗眼!赵爷当前,你们说不认识?”
赵安飞脚就踹,一个太监哇呀一声被踹成了滚地葫芦,捂着裤裆大叫:“你怎么还打人呢!”
“打得就是你们这帮龟儿子,玉妃病这么重,你们都是死人吗?”
“关,关你什么事!”
“嘿,我这暴脾气!”
赵安撸起袖子骑在对方身上,对着脸就是一顿锤。
后者哭爹喊娘,“我是兰妃的人,你敢打我!小心兰妃娘娘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