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你不知道?!”张氏一双眼睛通红,瞧着很吓人,她尖叫质问,“你不知道谁知道!?”
见她状态不太对,苏十一按住她,对大丫二丫道,“照顾好你们娘,我来问。”
大丫二丫连忙上前扶着张氏。
没问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张氏心里不甘,大丫软声安慰,“娘,奶奶这么厉害,一定能打听到爹的下落,您别着急,先等等吧!”
二丫也连忙附和,“对对对,娘,您可千万别着急,要不然又肚子疼了怎么办?”
闻言,张氏只得先按下焦虑的情绪。
苏十一冷冷盯着那人,“仔细展开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人瑟缩了一下,竟然开口要求道:“要我说,可以!但你们得先让我吃一顿饱饭!”
苏十一气笑了。
“还记着吃呢?都忘了自己是为什么差点死了?如果不是我们的沈大夫,你早就被毒蘑菇毒死了!”
沈南风这时候插了一嘴,“没有完全解毒,只是暂时压住毒性而已。”
那人吓了一跳,惊得瞳孔发颤。
他连忙冲沈南风磕头,“大夫!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沈南风淡淡道:“看你表现。”
“其实吕虎一直在偷偷跟踪你们,昨天我们使苦肉计,说上有老下有小求口吃的,他就心软了,把身上的肉干都给了我们!
之后,吕虎抓住了他的同伴,威胁他去拿粮食,要不然就杀了他的同伴,他就回去拿粮食了!
之后我们回去煮粥,却不小心在锅里放了毒蘑菇,他们吃的多,被毒死了,我吃得少,所以没被毒死……”
那人为了活下去,当即言而不尽。
“那他们人呢?”苏十一再次质问。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那人看起来快要哭了,“我们是求粮,不是求命,押人回去干什么啊?”
“娘,我们快点去找吧!现在外面天寒地冻的,万一明仁出了什么事……”张氏抓住苏十一的胳膊,急得额头冒冷汗。
苏十一点头,冲众人道,“兵分两路,一队人跟胡兰山去他们的地盘把粮食带回来,一队人跟我们一起去找苏明仁和刘冲。”
众人点头,应下。
虽然一开始有人怀疑苏明仁和刘冲携粮逃走,但都是一个村子里出来的人,总希望他们还活着。
众人赶紧兵分两路,苏十一带着张氏等人,一路喊一路找,但都没有见到人影,也没听见任何回应。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胡兰山急匆匆赶了过来。
“粮食不见了!”他阴沉着脸,“那群人没死绝!有人拿着粮食逃跑了!”
“那为什么会有人吃毒蘑菇……”苏十一脑中电光火石,“他们起内讧了?有人故意下毒,然后另一拨人把粮食偷走了?”
胡兰山沉吟,“有可能。”
“如果他们拿了粮食就走,那应该不会带上苏明仁和刘冲。”猜出这个消息,苏十一的面色越发凝重,“不怕他们绑票,就怕他们真的下死手!”
“下什么死手?”
一个发颤的声音突然从苏十一身后传来。
苏十一面色一变,暗道糟糕。
她强装镇定,淡淡道,“没有,我说那群人起内讧竟然给昔日的同伴下死手,真是猪狗不如。”
张氏半信半疑,又看向胡兰山,“兰山哥,你那边有明仁的消息吗?”
胡兰山:“没有。”
张氏颓丧,恍惚,“明仁,你在哪儿啊?你该不会出事了吧?你如果……我和孩子们该怎么办啊?!”
“娘,您别担心,爹身强力健,一定不会有事的!”
“爹是一个重承诺的人,既然说了会照顾您一辈子,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娘,我们陪着您到处找找!刚才肯定是我们找的不够仔细!”
大丫二丫明矾三人轮番安慰,才终于让张氏暂时打起了精神。
见此,苏十一也松了一口气。
她连忙拉着胡兰山走到一边,“有没有办法追踪到抢粮食跑来的那些人?”
胡兰山看了一眼她抓着自己胳膊的手,眼里划过一抹莫名的光,语气却淡淡的,“可以。”
闻言,苏十一心中一定,“那你走一趟,去追踪他们的踪迹,然后回来通个消息,咱们一起去抓人!”
不管苏明仁是生是死,都必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要不然张氏怕是……不愿意离开。
胡兰山也没有拒绝,“好。”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两人交谈的时候靠得近,在着急找人的众人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只有苏明义察觉到异常。
他走上前,忍不住问苏十一,“娘,你和胡兰山说什么?”
“你之前不是还喊他兰山哥?怎么突然喊全名了?”苏十一本来想将实情告诉苏明义的,但张氏正坐在不远处休息。
她怕一不小心被听到,也就没有如实告知。
然而,被反问的苏明义却误会了。
他以为苏十一在维护胡兰山,脸一下子拉长,“娘,你……虽然那个老头子又娶了一房婆娘,但你才是他的正妻。”
苏十一莫名其妙,但听他提及苏星河,还是有种吞了苍蝇似的恶心感,“从他怂恿苏明礼杀我开始,我就当这个丈夫死了。所以,别说他娶一房婆娘,就算娶十房、二十房都跟我没关系!”
所以,爹另娶新妇,娘也要再找一家吗?
苏明义心里这样想,面色铁青。
等三个孩子拉着张氏走远一些,苏十一压低声音,对他说了胡兰山打听到的消息。
苏明义面色大变,不由急声道:“所以,苏明仁现在很可能处境危险?!”
苏十一神情沉重地点了点头,“此时暂时别告诉张氏,毕竟是双身子的人,极容易胡思乱想。现在找人都已经够忙了,若她再出事,我们恐怕会手忙脚乱。”
苏明义点头,“好。”
“苏婶子!刘冲家的!”
“人找到了!”
忽然,四散开找人的人在石缝里找到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闻声,张氏眼睛大亮,连忙推开身边的三个孩子,快步跑了过去。
然而,对方不是苏明仁,而是刘冲。
“老刘!”刘冲媳妇冲了上去,抱起刘冲的脑袋就探鼻息,喜极而泣,“还有气儿!还有气儿!”
苏十一看向沈南风,“沈大夫,你去看看吧。”
沈南风点头,走过去给刘冲检查了一下,“脑后有一个大包,应该是被棍子打了一下,得人醒了之后才能知道会不会有问题。”
刘冲媳妇一听就急了,连忙叠声喊刘冲醒来。
苏十一提醒:“扇两巴掌,再不行,让沈大夫上银针扎。”
刘冲媳妇一听,没有丝毫犹豫,大耳刮子就扇了上去,啪啪两下把刘冲的脸都打红了。
然而,刘冲没醒。
沈南风正想掏银针,刘冲媳妇又是两巴掌扇了过去。
这下,刘冲的脸肿了。
但,人醒了。
“哎哟我的脸!”刘冲痛的龇牙咧齿,看到自家媳妇哭得稀里哗啦,皱起了眉头,“你咋哭了?谁欺负你?”
“你!你欺负我!”刘冲媳妇哭得两眼通红,“刘冲你个王八犊子!你吓死我了!”
刘冲一愣。
“爹!”
“爹!”
这时,刘冲的儿女也扑了过来,与刘冲媳妇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刘冲顿感头大,看向围拢过来的人,“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不记得昏迷之前的事情了?”苏十一见他反应,不由疑惑。
沈南风给刘冲探了一下脉,“应该是被偷袭的那一棍打得太重,让他暂时性地失去记忆了。”
“什么?”刘冲没听明白,还一副茫然的状态,“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们不是应该在悄悄赶路吗?”
苏十一问,“你最后的记忆里,是我们趁夜偷偷溜走,匆匆赶路吗?”
刘冲点头。
“刘冲哥,你再想想!你再想一想!我家明仁是和你一起守洞口的,现在他不见了!
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你快回想一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张氏原以为找到刘冲就能知道苏明仁的下落,但没想到对方竟然暂时性失忆了,当即绷不住了。
刘冲还是一脸茫然,“等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明白呢?”
“苏明义,你去和刘冲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苏十一交代了苏明义一句,然后劝张氏,“萍萍,你先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失去丈夫的惊慌让张氏无法控制情绪,连对着一向惧怕的婆母都忍不住发出愤怒的质问,“明仁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苏十一冷下脸,“那他们怎么办?”
她指着大丫、二丫和明矾。
看着大丫、二丫和明矾眼巴巴看过来的目光,张氏心中一堵,眼泪夺眶而出,却哽咽着说不出来话。
苏十一却没有善罢甘休,而是再次逼问:“张萍萍!我问你,如果苏明仁死了,你也要去死的话,大丫、二丫、明矾还有你肚子里孩子怎么办?是不是想让他们陪着你们两夫妻一起去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