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中议事厅。
有人焦急的不停地看向门口,心情焦躁难安。
荣天岸正在族长身边,喋喋不休的劝着,妄图在荣瑜来之前,就敲定族长的想法。
毕竟一旦族长决定了,那么即便是荣瑜,也很难转圜了。
“三叔,族长的耳朵本来就不太好了,你老在族长耳边叭叭叭的和个苍蝇似的,到时候吵得族长的耳朵更坏了,那还了得?三叔你还是少和我三婶学那叭叭说话个没完的姿态吧,大男人这样,有点丢份儿呢。”
荣瑜大笑着进入议事厅。
顿时大厅里大半数人都站起来,对着荣瑜点头示意。
走到最前方,荣瑜才弯腰给族长行礼。
“瑜丫头来了啊,坐。”
“好嘞。三叔你让一让,挡住我的座位了。”
荣瑜呲牙,对着荣天岸挑衅一笑。
首位上,只有两个座位。
左为尊,那是族长的位置。而右边,则是荣家现在当家人的位置。
荣天岸身材并不高大,但还算玉树临风,国字脸,浓眉大眼,但偏偏爱留一大把长长的胡子,装深沉!
此刻荣天岸站在右边座位前,摸着自己的胡子,皱着眉头对荣瑜呵斥道:“你好歹是个小辈,怎么不知道尊敬长辈?”
“呦。三叔教训的对。不过说起尊老爱幼来,您更是族长的晚辈啊,族长居然不爱你,不给你让座?太不应该了。”
荣瑜毫不犹豫的将战火引到他人身上。
议事厅里瞬间安静如鸡,有几个族老更是不客气的笑出声来。
一位族老中气十足的嘲讽道:“我说荣天岸,每次你耍嘴皮子都说不过瑜丫头,可偏偏每次都贱了吧唧的非得去挑衅,你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哈哈哈哈。”
面对族老的嘲讽,荣天岸敢怒不敢言。
但也有其他族老对荣瑜呵斥道:“荣瑜,再怎么样,荣天岸也是你嫡亲三叔,怎能如此羞辱?”
“明白了,那我把座位让给三叔,就不侮辱他了呗?”
荣瑜挑眉反问。
对方被怼的说不出话来,即便他们有这个想法,可也不能放到明面上来说啊。
“你这丫头,伶牙俐齿!我看你怎么嫁得出去!”
“就是,都多大了?还嫁不出去,我看你怎么办!”
……
望着一群说不过就攻击她年纪,不成亲的长辈们,荣瑜的笑容逐渐冷淡了。
她把荣天岸往旁边一推,大刀阔斧的坐在主位上,然后大声问道:
“三叔公,咱们朝平均寿命才四十八,你都六十二了,咋还没死呢啊?”
“七堂叔,咱们荣家的成亲男丁,每人平均都有三四个孩子,你怎么一个都没有啊?一个孩子都没有,是你废物不说,你怎么还有脸当男人呢?快把那没用的二两肉剪了吧。”
“十一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一连串尖锐讽刺的攻击之下,议事厅里落针可闻。
被点名的几位长辈气的胡须抖动,脸色发白。
“混账!荣瑜你和谁说话呢?”
“你居然敢诅咒我死?”
“你一个姑娘家家,可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
……
在一声声激动的谩骂声中,荣瑜无所谓的掏了掏耳朵。
直到——
“砰!”
族长狠狠地跺了一下手中的拐杖,整个议事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族长疲惫的睁开眼睛,苍老的眸子里布满狠厉:“荣瑜,是荣家现任当家人。这点,你们可曾还记得?”
“……”
“说话!”
“记得!”
族长点点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半步的少年,说道:“很好,刚刚辱骂过瑜丫头的,长辈打二十鞭子,小辈打四十鞭子,现在就打。”
少年立刻上前几步,将刚刚辱骂荣瑜的几个人的名字都一一点了出来。
被点到的几人如坠冰窖,其中一个自认资格较老,便忍不住辨白道:“族长,荣瑜说话也没多好听啊?您这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她是荣家的当家人!这话,还需要老夫再重复几遍?”
族长眯着眼,声音却逐渐严厉了起来。
这些人,不过是欺负荣瑜年幼又是女子罢了。
那今日,他就好好教教这些人规矩。
少年很快就把家法取来了。
也不知道少年是怎么想的,居然只他一个人拿着家法行刑。
“咻啪——”
“啊!”
一鞭子下去,痛苦的呼喊声随之响起。
等到二十鞭子打完,已经是皮开肉绽。
等到打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鞭子上已经布满了鲜血,甚至是……碎肉。
而本来一起行刑,不过一小会的功夫,现在却硬生生的因为要挨个来,变成了一个时辰!
血腥的气味,凄惨的嚎叫,冲击着每一个人的感官。
让人两股战战,无不惊恐。
“好了,事情解决完了,就说今天要说的事情吧。”
族长依旧是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说起话来也没什么精气神,但这一次没有一个人敢无视,甚至看着荣瑜的眼神,都带了恐惧。
之前他们都知道,族长是支持荣瑜的,要不然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可能成为荣家的当家人?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族长会支持她到如此地步啊!
几乎是这一瞬间,所有人心中的一些隐晦的算计,都推翻了……
“瑜丫头啊,你将今天净安州来人和你说的事情,和大家伙说一遍吧,有人还不知道呢。”
族长平静的吩咐。
并不是所有的长辈,都值得苏星河单独跑一趟的。
因而并非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的。
桑榆点点头,站起来将事情缓缓说了一遍。
不少族人瞳孔放大,人都有些激动了。
“这多好的机会啊。”
“就是啊,能洗掉咱们荣家身上的污蔑不说,还能在净安州得到全力支持,能再次扩大荣家的财富,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
听着族人的议论,荣瑜并没有发表言论,直到村长让她说说她的看法,她才开口了。
“荣家当年从京城被赶出来,不仅是因为沈家的陷害,更因为荣家富可敌国,被好多权贵当成了囊中之物,包括那位!”
“若是去了净安州,岂非是走了老路?上一次我们能够断尾求生,那下一次呢?我觉得,不能去!”
荣瑜的话音刚落,荣天岸便立即反驳:“我说荣瑜,你莫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才如此激烈的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