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其来的呵斥声,吓了苏十一一跳,转过头看过去,是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大约五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中等,微微有肚子,留着短须,看上去有些斯文。
但脸上的不悦和戾气破坏了这点,显得有些狰狞。
门口的护卫苦着脸回禀:“大人,真的不是我不拦着,这一行人来了就闯进来,还说是,是您的父亲,所以我这才没拦住的。”
谁知道到底是不是大人的父亲呢?
万一真的是,那自己岂不是倒霉了吗?所以也就没敢死乞白赖的阻拦。
沈南风点头,脸色却是冷肃了起来,眉心微微簇着,好似冰山之巅的风雪一样,千年不化。
“不怪你,人又怎么拦得住恶狗呢?”
门卫一愣。
这话说的,难道不是大人亲爹啊?
为首的中年男人当即就怒了,伸手指着沈南风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居然敢不认亲生父亲?”
苏十一眉梢一挑。
沈南风的亲生父亲?
就是那个陈世美?害死了结发妻子,又利用了荣家,最后还陷害荣家的那个陈世美?
啧啧。
长成这样怎么有资格做陈世美的呀?
“不要脸的东西,你那是什么眼神?”沈度转眼看见了苏十一打量的眼神。
虽然不知道这个老女人在想什么,但一看就是不怀好意!
苏十一莫名被骂,当即也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我那是好奇的眼神啊。”
“我可要看看宠妾灭妻,踩着岳父一家上位之后又一脚踹了人家的老王八犊子长啥样!”
她不可能不得罪沈南风的父亲的。
因为她和沈南风的关系,注定会被沈南风父亲迁怒,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卑躬屈膝呢?
再者,有很多话沈南风怕是不好骂出口,也不会骂街,还是她出面比较合适。
“你个贱妇,胡说八道什么?来人,把她拉下去,狠狠地掌嘴!”
沈度大怒!
他平生最恨旁人提起荣家,如今眼前这个老妇居然敢如此把他的脸皮扔在地上践踏!
他怎么可能容忍?
“这里不是你的沈府,滚出去!”
沈南风冷着脸,半点情面都没有给他名义上的父亲,有的只有无尽的恨意。
沈度攥拳:“沈南风,你不要以为你在净安州当官了,就能无所欲为了。无论在哪里,只要是人,就必须要孝顺!你若是不敬重我这个父亲的话,你觉得你这个官,当的下去吗?”
贱种就是贱种。
怎么看,都不顺眼。
可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沈度就只能忍着。
“像你这种不仁不义的,不还舔着脸做人呢吗?我比起你来,还差得远呢。不过你也别着急,我争取早点把你拍在沙滩上,弄死你。”
沈南风盯着一张温润如玉的脸,说的却是无比刻薄的话。
一旁的苏十一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她什么时候见过嘴皮子这样狠辣的沈南风啊,啧啧。
“你!”
“姑夫千万不要动气,咱们这次是作为钦差来的,没必要和大表哥如此置气。平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一个妙龄女子从沈度身后走出,弱柳扶风楚楚怜爱,皮肤白的宛如上好的白瓷一般。
正当方幼宜打算对着沈南风露出一个恰到好处,又羞涩的神态时,就听见沈南风的冷嘲声。
“谁是你大表哥?这么缺男人做表哥的话,外面男人有的是,随便你找。但别来找我,我爱干净。”
唰!
方幼宜脸上血色尽失。
她咬着嘴唇,楚楚可怜的望着沈南风,妄图唤醒沈南风的一丝丝怜爱。
可还没等她张嘴,沈南风就厌恶的叫门卫还有府中的两位侍卫,将沈度一群人赶了出去。
沈度自然是不愿意走的,可沈南风直接冷着脸威胁:“不走?好啊,那我保证今晚日落之前,整个净安州都知道你宠妾灭妻的那些事!”
京城和净安州离得远,再加上荣家的事情过去好几年了,这里未必有人记得沈度做过的那些事情。
他今天作为钦差来的,脸面最重要,哪里敢让沈南风出去乱说?最后也只能黑着脸离开了。
只不过沈度走之前,多看了苏十一好几眼。
这个老女人,看着怎么有点眼熟啊?
方幼宜也注意到了苏十一,有些担忧的说道:“姑夫,大表哥和那个女人……”
“大表哥自小丧母,不会有什么难以启齿的……”
闻言沈度脸都黑了。
他想到刚刚进去的时候看见的那一幕,死死地压住回去打死沈南风的冲动,深吸一口气说道:
“你放心,沈南风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敢给沈家抹黑,他打死那个畜生!
现在不听话又如何?
等他……
哼哼,他就不信沈南风敢不听话!
至于略微有些眼熟的苏十一,很快就被沈度抛之脑后了。
不过是长着一张大众脸的老女人而已,不值一提。
方幼宜眼神思索。
姑夫手中到底有大表哥什么秘密呢?
若是自己能知道这个秘密的话,那岂不是就拿捏大表哥了?
看来自己得在姑夫身上下下功夫了……
这一切,苏十一并不知晓。
她此刻正好奇的打量着沈南风,啧啧出声:“早知道你嘴巴这么毒,我就不得罪你爹了。”
“你即便不开口,也得罪他了,因为你站在我身边了。”
沈南风满脸嘲讽。
他这个亲爹,厌恶他到了骨子里。
苏十一疑惑开口:“你爹这么厌恶你,干什么还生了你啊?还让你占了嫡长子的位子?”
虽说沈度要利用荣家的势力,但也不一定非得生下沈南风吧?
她总觉得,沈度好像在瞒着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他这次既然代表钦差而来,你也小心点,不然他即便做了什么,看在京城的面子上,王爷他们也不会为一个无足轻重的你出头的。”
“我知道。”
苏十一心有戚戚然。
决定还是等沈度走了之后,再开始卖她的香皂,免得出意外。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沈度他们代表京城到净安州来,办的居然是那样一件——净安州不可能答应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