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静室中,莫陆打坐,在心底默默诵念起《拔火宅誓》的经文。
火宅异象顿起。
“两日之内,我将杀戮五个生灵,助他们拔出苦海。”
与嵊约定的时间就在今日子时,莫陆已做好大开杀戒的准备,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完成誓愿的时间往后拖了拖。
莫陆出门。此时正是正午,但云雾遮蔽,街上无半点热意。相比他来时,这坊市又热闹了不少。
路边摆摊的多了,徘徊其间的修士修为也强大了不少。
隐隐约约之间,还能听到机缘,右手几字。
“看来嵊这是把黑风寺地界能打的基本都叫来了。还好黑风寺压制多年,歼灭战那夜又收割过一次,还幸存的修士普遍修为都没我高。”
“这位大人,有兴趣看看僧的功法么?”
见莫陆出现,旁边的穿着血红僧袍的僧人满脸堆笑地向莫陆招手,推销起手中的书册。
莫陆深感好笑,昨的富商也是,自己看着那么像肥羊吗。
不过他细想也是,周围修士要么顶着个精怪头颅,要么枯瘦干厉,似他这样英俊潇洒,叫人望之便生好感的道袍美少年确实不多见。
却听得那血袍僧人道:
“大人可有弟子后辈?我这佣血榕经》一卷,可修行至炼气六层。只要六百灵石,若你的后辈肯拜入我寺门下,不但灵石免费,还可修炼其他妙法。”
莫陆扫了一眼,此人不过炼气二层,却敢当街叫卖炼气六层的功法。
有道是财不露白,这人不是背后宗门硬,就是实在真。
莫陆问道:
“法寺何处?”
僧人行礼道:
“僧血衣寺门下。乃是不久前迁入贵宝地。主持与嵊道长相熟,被邀来助拳。”
他伸手指了指拱卫街道的房屋后面,隐隐露出血色帐篷一角。莫陆能感到多股强大的气息盘踞。
“本寺欲在贵宝地开山,故主持派我来沿街兜售法门,抛砖引玉,诚邀广大信众加入。不知大人可愿在寺中作一客卿?本寺中有筑基妙法可共同参详。”
莫陆冷哼一声,道:
“我可没有当秃子的兴趣。”
他转身离开。血袍僧人还想劝阻,但早有按耐不住的修士将他围住。他们听到血袍僧人开口后就已心动,但畏惧莫陆,远远吊在后面,不敢上前,只等莫陆离开。
“这位师兄,我等愿意加入,还望通报。”
……
已近子时。
云雾被驱开,清冷的月光洒下,一团团绿森森的鬼火飘浮在街道上,徘徊的修士纷纷停止闭关或收摊,来到十字街口的广场上。
那个机缘,骨糜和尚的右手的线索,嵊道人即将揭晓。
莫陆站在嵊道人旁边。
而嵊道人此时采用了秘法收摄了法力,外表如年轻农夫,此时正与一个穿着血袍的沙弥攀谈。
此人即血衣寺的主持,修为稳定在炼气八层。他身边站着四个不怒自威的凶恶和尚,都是炼气七层。
嵊道人一一为血衣寺主持引介。
“郎戒道友,这位是我师弟莫陆,与我所修相同,俱是玉灵升仙法。修道不过六年,就已是炼气七层,赌是良材美质,大道可期。可惜我另外几位师兄弟有事未能赶来。”
莫陆淡淡一礼。沙弥郎戒笑嘻嘻地还了一礼。
“这位是烂鹤道友,修的是佛门不净观,也是炼气七层,二位可以多亲近一些。”
烂鹤好似刚从土中挖出,浑身腐烂不堪,某些地方白骨透出,散发阵阵腐臭。郎戒也不介意,和他差点就要勾肩搭背了。
莫陆能看得出烂鹤掩饰得很好的厌恶情绪。
他转头看了看,穿着血红衣袍的僧人占了一大块位置,其中有不少法力低微者还是新剃了头皮,扮作和桑
但本土的,支持嵊道饶修仙势力还是与血衣寺保持着距离,难掩忌惮的神色。
无他,对于曾被黑风寺驱逐过的众人来,这血衣寺实在太像了。
莫陆冷眼观察,虽然有嵊道人这么一个炼气九层压着,但本地这边炼气七层只有莫陆与烂鹤二人,高端战力略有劣势。
有感于场上不愉的气氛,嵊道人继续打圆场。
“血衣寺在本地开山门之事我也十分欣喜,但眼下还是狩猎骨糜和尚的残手为要事。”
郎戒抚掌道:
“是极,是极!嵊道兄给我等讲讲那骨糜残手有何神异之处?”
嵊满面笑容,道:
“骨糜此人来历玄奇,死后尸体也通灵,完全不似普通筑基境。好在大部分尸体被我师父收押,就一只残手也翻不起多大的气候。”
“不过此残手有飞遁地之能,还能附身人体,颇难抓捕。好在我从师兄那里获得诱饵,再集合我们所有人之力布下困阵,则残手可获。”
郎戒迫不及待道:
“那还等什么,快布阵吧。”
嵊道人拿出阵图,在场的都是修士,心思如电,很快就各自找好位置。
本地修士隐隐围成一个圈,将血衣寺众人围在中间。
嵊道人不好意思道:
“我们本地势力与黑风寺庙一场大战,还未恢复元气。还请血衣寺众人站在内环,应对残手脱困。当然我,师弟及烂鹤也会站在最前线。事后捕获可以多分你们一点。”
郎戒豪笑道:
“本来如此,这投名状,我血衣寺下了!”
所有人站好后,嵊道人作为主持运转阵势,一团团云雾穿行在众人中,渐渐的连对面的面目都难以看见了。
莫陆身边就是一个肌肉隆起的僧人,他此时却一改冷淡的态度,对僧人友好一笑。
嵊道人此时掏出一团斗大的血肉,放在阵势中央。
他大喝道:
“起阵!诸位灌注法力。”
莫陆依言灌注,斗大血肉贪婪地吞噬众人法力,渐渐发出一股股奇香。
如此一刻后,已有法力低微者支撑不住。
而骨糜和尚残手仍不见踪迹。
郎戒不耐问道:
“这残手何时被诱来?”
嵊道人诡秘一笑:
“你不是早就来了吗?”
斗大血肉应声爆裂,炸成几道血柱,被阵势引导,合众人之力的血柱均匀地冲撞到血衣寺几位炼气七层的高层身上。
嵊背后腾起几道黑影,贪婪地捞起郎戒被炸散的半个身子。另一只手捏印,轻易地将他镇压下去。
莫陆笑得更温暖了,他几头怨蛆齐出,将身边早已重赡血衣僧人打死,又去狙击另外几人。
烂鹤,本地的修仙势力也赫然反水,大肆打杀,争抢起来血衣僧的遗体。
而血衣寺的僧人刚想反击,却深陷阵势,如受万斤重压,只能沦为待宰的鱼肉。
不多时,场上的血衣僧就被屠尽了,那些个投靠的新僧连尸体都没人抢夺,就倒在地上,任人践踏。
莫陆抢到三具炼气七层的遗体,而血衣主持郎戒被嵊道人啃啮,却还有意识。
他挣扎地问道:
“你们莫不是杀错人了?我是血衣主持和尚,不是……”
嵊道人劈手一个耳光:
“郎戒!你不过是乱葬岗靠偷食尸体修炼的野狗!何时成了血衣寺的主持?”
“我原来……”
“半年前,你们这干僧人就被骨糜残手附身了!还想重立一个黑风寺?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