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生名为韦绝,淳淳向莫陆解释这座弑露塔不足为外壤的运转,拉取莫陆的信任。
“起来,我们这些人料定主次,各驻一层守关。能收取的梦晶也有讲究,除了尊固定发下来的一部分外。只要有人踏足塔层,守那一层的人即可再获一笔额外的梦晶。第一层所获自然最厚,所以让最强的受血僧法脉占了,越往后踏足的人越少,所获也越少,到二十三层,大多时间几乎只能吃尊的定额了。”
莫陆没想到第一层那些与杂兵无异的受血僧竟然如此强横。得闻这个消息,他贴身存放的那一团苍郁之血似乎有点滚烫。
“第一层被修士最多最强的受血僧占去,我等自无异议。驻扎二十层以后的弃脉微弱,本就是来吃定额的,更不会有人争夺。剩下的层数,各族这些年轻一辈修为也在伯仲之间,争夺非常激烈。至于第六第七层,全凭我与义弟两人侥幸抢来,本就有人不服,一直在寻由头,要将我两族换下来。”
“本来一直心谨慎,谁知适逢梦城考核,我这义弟的分神突然犯了糊涂,差点山了莫兄,还好生在七层当值,压了下去。但幽梦尊在上,绝无欺瞒之机,这种祸事,莫兄出去后自会有眼红弃脉的人教你上报。虽然弃脉向来抱团,能摆平此事,但我与义弟两族这六七层的位置,必是保不住了。”
莫陆感叹一句:
“没想到这梦界法度如此森严。”
韦绝眼神诚恳真挚:
“我这义弟平日里唯好与来挑战的辈一论佛法,劝阻他们不要去接触准提道那些疯子。哪知今日功行有差,勾动了一些伤心事。还望莫兄海涵。”
这高度疑似金丹大修的书生姿态放得极低,礼节周到。
“幽梦尊在上,绝无欺瞒之机,但有和解之机。莫兄,若出去上报,可得一份梦晶赔偿。而若与我契约,揭过此事,我可奉上同等的宝物。莫兄也能与明佛,渴树两族结一份善缘。”
莫陆自知有赤绳尊所赠的那一份福缘作用,才让这种梦城考耗关键节点上误能分神发狂,一环扣一环,合该他得一笔。
赤绳尊司因果。
自己什么都没做,只是适逢其会,就能让一位金丹大修如此谦卑地求着自己收下宝物。他深感赤绳尊这因果神通可怕的同时,更想猎杀蛛娘娘与赤绳尊结缘了。
诸多念头扫过心头,而眼下,莫陆决定勉为其难地谅解误能走火入魔一事。
“好好。在下只是一介炼气,有些迷惑之处,还望前辈解惑。”
“大善。”
书生从身后书页怪树中抽出一页帛书。上面立刻爬满密密麻麻银钩虿尾的字。
莫陆看过,是一份以梦界为誓的契约,内容与他们商定的大差不差。如有违者,沉沦梦魇。
签下契约后,肉眼可见韦绝放松不少。
他摸出一个塞满的袋子递给莫陆,又从身后书页怪树上抽出一页空白的帛书,笑道:
“莫兄想要何等术法,生为你刻上。此书页术法不但可供你研读修习,还可化作筑基威力的一击。非是生吝啬,一则这具炼气九层的法身法力不足,二则,若刻上金丹境的术法,莫兄贴身携带,一出梦境就要被其上金丹气息侵染走火入魔。”
见莫陆思索,韦绝贴心递来一本记载术法功用的书册。
莫陆也不翻阅,而是将书籍递还,笑道:
“谢过前辈。相比筑基的术法,在下更为一事困扰。我这一身修为,若要溯源,还得归结在准提外的那尊身上。”
即使远在梦界,莫陆也不敢在言语里提及接引的尊名。
韦绝惊住了,露出深深的惧意:
“那位最强的佛祖?祸事矣!不对,莫兄你只是炼气,缘何知晓祂的尊名与存在而不死?”
莫陆只好粗略复述了一下自己当初所做之事,还有方田上人拿接引尊名轰他一事。只不过杀神系统救命这一节被他婉转用师长所留事物揭过。
韦绝差点跳起来:
“真是无知者无畏!不对,准提道的人都是疯子,外分的支脉也是疯子!”
莫陆亦没有想到接引佛祖居然还要压过准提一头,更没有想到接引尊名被方田上缺作清理杂兵的便宜术法一事,在韦绝这位金丹大修眼里竟然如此震怖。
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看来高境界的修士并不会如他所想那般一言不合就祭出接引尊名洗地。
韦绝全然不见先前与莫陆对谈时的从容,激动地在四周踱步:
“真是疯子!诵念祂的尊名,祂也将知道你的名字。念的次数愈多,这种无形的勾连愈深,平日里所修也将偏移正轨,最终投入祂那一系中,走火入魔而不自知!”
莫陆擦了一把冷汗,再三请求韦绝有何办法。
韦绝思索了一会,刷刷写下一篇术法,其身上的气息也急剧衰落,摇摇欲坠,显然几乎榨干了法力。
“虽然还是建议莫兄离他远远的,但莫兄若要与他拼斗,自然生也无法阻拦。这篇《石敢之壳》就赠与莫兄了。石敢,奇物也,生有辟邪,隔绝内外之神通。莫兄撞见他时,只要将帛书贴身存放即可免受尊名之祸。”
莫陆感激收下,再问改修摆脱接引之法。
韦绝思索一会,道:
“莫兄,祂这一系术法有如附骨之蛆,再怎么改功重修,总有一点影子附在其郑若要摆脱,生这里有三策。
其一,乃是创出独属于自己的修行术法,令祂的术法影子化作你自身的薪柴资粮。此乃上策,非资绝艳之辈不能为。生所知,只有三位元婴大能得竞全功。
其二,走前人走过走通的路。去寻这三位元婴大能,拜师在他们的门下,未尝不能纠正过来。我只知其中一位养殖场道人所在。
其三,呆在梦界,再也不要出去。”
韦绝露出苦笑:
“梦界乃幽梦尊座下莲池。其中变化莫测,时空颠倒,即使是那位佛祖,也绝不能将手伸进来。我们这些弃脉也借此保命。”
“只是,也有颇多不便之处。莫兄,你可知生为何要称你为兄?”
莫陆自是疑惑,堂堂金丹大修,再谦卑也不至于与一个炼气修士称兄道弟。
“因为你的年岁确实比我大。生今年才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