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儿能让我暂时坐坐吗？”
平静的声音自身畔传开，萧炎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看到了缓缓走来的纳兰嫣然。
“倾然小姐？”
“我的位子被她给占去了，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修炼了。”
纳兰嫣然双手抱胸，看着眼前头戴面具的少年，说道。
“菀姑娘？”
萧炎一愣，转念一想她又怎么会主动去抢人家的位子修炼。
想来又是她那这些天才冒出来的小毛病犯了吧？
对此，萧炎多少有些担心。
毕竟这还是头一次菀姑娘变成这副模样，萧炎说他不担心那都是在骗自己。
可他又帮不上什么忙，他那些放在别人眼里已经风光无量的才能，放在菀姑娘的面前也不过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就连菀姑娘都没感觉自己有什么问题，他又能帮什么倒忙？
“……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脾气，现在还在说没事呢。”
纳兰嫣然有些烦躁道。
萧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他倒是猜到了。
“既如此，倾然小姐暂且在我这里休息一下吧。”
萧炎看着她，虽然药菀承认了她和眼前美人之间并不是姐妹，却有些渊源，不过他还是不免好奇眼前的这位倾然小姐究竟是何人。
只是既然倾然在这，他也没心思继续静心修炼下去了。
“对了，上一次和倾然小姐提到了我与菀姑娘相识的经历，倾然小姐呢？”
“这下不把我当做你的小姨子了？”
倾然莫名一笑，那眼神和笑意让萧炎格外尴尬。
“咳咳咳，误会，都是误会……”
萧炎有些尴尬地说道。
“——哼。”
纳兰嫣然冷哼了一声，不过也没萧炎的道歉放在心上。
“……伱就这么想知道？”
“这不该说是礼尚往来？”
萧炎反问道，纳兰嫣然想了想，倒的确如此。
“那好吧。”
纳兰嫣然呼出了一口浊气，心中则不禁思虑着该怎么说让萧炎反应不过来才是。
“我和她的关系倒是挺简单的，那是我当初脑子一热干出来的混账事，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她找来寻仇了呢。”
“啊？”
萧炎眨了眨眼。
“所以说啊，我当初看到她的时候她还是顶了个我从来没听说过的名头给我家里人看病，我当初都被吓坏了……”
纳兰嫣然看着萧炎，说道：“然后，就是她跑来找我了。”
“虽然经历了一些小波折，但是她会在我的老师不在时教导我，并且教了我不少东西。”
“老师不在……？”
萧炎一愣：“我还以为菀姑娘就是倾然小姐的师父呢。”
“她的确教了我很多，甚至于为人的道理都有不少是她灌输给我的，但我拜师得早，老师也陪伴我许多，就算老师也不及她，我也不可能以为她而改换自己的门庭。”
纳兰嫣然摇了摇头。
“扯远了……总而言之，我当初干那件事之后，因为一些我自己的个人因素，我自认为我的所作所为问心无愧，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
“而她则告诉我，选择的正确和行为的错误本质上并不冲突。”
纳兰嫣然目光复杂地看着萧炎，随即长叹了一声，说道。
她倒是没想着在萧炎的面前表示自己有怎样的苦衷，到底有什么为何这么做的理由，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她也并不打算颠倒什么黑白，人总是要为曾经盲目做的蠢事去弥补。
“她教了我很多东西，功法、斗技、战斗的技巧，应对敌人的方式……甚至于在我精疲力尽的时候，她还会讲故事给我听。”
纳兰嫣然道：“说实话，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这辈子要是没遇到她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子。”
“兴许还是跟当初的自己一样待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沉浸在往后一飞冲天的美梦当中吧。”
“宗门的承诺，家族的逢迎，我对这些东西也早就无话可说了，甚至于若非是我当初被老师选中，成为她的弟子，只怕是日后就连自己的婚姻也无法决定，只能被迫嫁给一个自己从未了解过，见到过的陌生人。”
“家族么……”
萧炎呢喃了一句，该说不说，在这一点上，眼前美人的话倒是说进了萧炎的心坎里。
自己昔日作为家族天才时的逢迎，一朝发现自己无法再修炼斗气的落寞，来自于家族之中其他人的闲言碎语，嘲讽与嘲笑，世态炎凉，他也早就已经看透了。
“这么说起来，倾然小姐的经历倒是跟我差不多。”
萧炎呼出了一口气，旋即将自己昔日的沉寂和盘托出，道：“不过都是被所谓的家族给束缚起来的傀儡而已，若非是我的父亲和两位哥哥还在一直支持我，我恐怕也难以熬过那两年时间。”
“家族的傀儡……这说法倒是贴切。”
纳兰嫣然难得显露出一丝认同，而后轻轻点了点头，旋即说道：“好了，不多说了……该说的也都说了，这下满意了吧？”
萧炎微怔，耸了耸肩，道：“倒是没有想到。”
“没有想到？”
纳兰嫣然哼了一声，似是不屑：“你是觉得对于她来说，你就是唯一且特殊的那一个？”
“……那倒也未必。”
萧炎想都没想便下意识得否认了这猜测，可是无论是萧炎自己还是纳兰嫣然都很清楚，他只不过是在嘴硬而已。
萧炎就是觉得自己在菀姑娘眼中或许便是最特殊的那一个，而因为萧炎才会与药菀结识的纳兰嫣然更自不必说，萧炎在药菀的眼中肯定是和常人不一样的。
只是纳兰嫣然自己不愿意承认这件事，而萧炎则单纯就是在人前嘴硬罢了。
“……有的时候我是真的不明白。”
两人之间那叫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了片刻之后，纳兰嫣然看着萧炎如今戴着面具底下漏出的干净整洁的下巴和腮帮子。
“她究竟是看中了你那一点，才会选择出手帮你。”
“这我哪里晓得？”
萧炎也不禁摇了摇头：“估计也就只能去问她才能知道了吧？”
纳兰嫣然静静看着他，而后幽幽点了点头。
只是去问她是不大可能了，就算是真问了她也未必肯说实话。
问了也白问。
休息时的对话便这样戛然而止了，对于这位倾然小姐，萧炎对她的感觉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是同伴更加贴切，仅仅只是因为这一次同行才会和自己接触而已。
而对于纳兰嫣然来说，与他的一切关系都将会在三年之约上迎来终点。
与他之间的输赢已经不再重要了，若是非要找一个让她在乎这一场输赢的理由，那也就只有药菀曾经给她的许诺了。
不管是对是错，最后他们之间的一切纠纷都会在三年之约上终止。
这对于她来说，反而也是一种解脱。
接下来的时间里，萧炎和纳兰嫣然都将绝大多数的时间投身到了修炼之中。
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两人进展神速。
萧炎的修为势如破竹，在周围生灵之晶那几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庞大能量支撑之下，毫无瓶颈的他在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成为了九星大斗师。
纳兰嫣然的速度则要更快一些，本来就比萧炎有一星小境界优势的她先萧炎一步晋升为斗灵了。
这也在无形之中鞭策着萧炎，让他不由自主地加紧了自己的修炼。
“我觉得时机已经差不多了。”
“距离三年之约还有两个月，的确差不多了。”
药老道：“等你突破到斗灵，差不多也可以去帝都了。”
萧炎点了点头，随之开始掉转体内的能量。
在萧家遗迹之中数量庞大的生灵之晶可以说是给了萧炎巨大的帮助。
萧炎本就不存在什么境界上的瓶颈，因此只要能量充足，那么他的修炼速度自然可以像是坐火箭一样快。
而如今，他还需要接着生灵之晶内部储藏的巨大能量，让自己一鼓作气，迈向斗灵这个更高的台阶。
而想要突破到斗灵，说来倒也不复杂，寻常人想要达到这一地步，无非是需要许久累积，这个累积时间有的甚至达到了几年之久。
积累的过程本身就是蜕变的过程，体内的能量突破了大斗师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之时，斗灵自然水到渠成。
但这也反向证明了想要突破这个障壁所需要的能量是何等的庞大。
只是萧炎如今坐拥无数生灵之晶，能量的问题便已是迎刃而解。
炽热的风渐渐在山洞中吹起，而后变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萧炎双眸禁闭，盘坐在漩涡的中心，山洞之中的无数精纯能量开始朝着位于斗气漩涡中心的他靠近，而后涌入他的体内。
萧炎灵魂之力则引导能量顺着焚诀功法的周天路线运转，源源不断的能量犹如高速公路上奔驰不停的车俩一般，呼啸而过，最后径直冲进斗晶之中。
最终，一切水到渠成。
伴随着萧炎迈入斗灵的那一刻，斗气漩涡被萧炎撑破，化为一道剧烈的冲击波，横扫过整个山洞，震碎了无数暗淡下来的生灵之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