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药菀身处传承之地时,与此同时的传承之地以外,几位长老正满怀期待地翘首以盼着接受传承的药菀可以带他们带来惊喜。
药丹则保持着平静,菀儿自然是可以得到始祖所留下的传承的。
别的不说,即便是药天和药灵也都在传承之地得到了一些好处,没道理她会一无所获。
唯有药万归冷哼了一声,只当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了。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能量冲击自传承之地中传来,引得众人不由得一惊,纷纷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回到了眼前仿佛无边无际的光幕之上。
长老们先是面面相觑,而后纷纷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一丝震撼与惊喜。
这等震颤他们从未见过,而这传承之地乃是始祖大人所留下的宝地,别说是药菀一个斗尊了,便是他们几位斗圣出手,也不过是蜉蝣撼树一般全无效果。
因此,唯一的可能便是药菀一定是在传承之地得到了某种启示,亦或者引发了始祖大人沉睡的意识才对。
这样的盛景,他们虽然一个人也没有见过,却见宗族记录之中也曾记载过那么一两回。
而在回过神来之后,几位长老更是喜不自胜。
太好了,如今看来药菀定然会成为下一代乃至于往后数千载的顶梁柱,他们这一代人总算可以送上一口气了。
药万火也难掩那份喜色,便不禁看向了药丹,下意识道:“族长。”
“嗯,我知道。”
药丹自然也很高兴,不过庆祝这种事情放在什么时候庆祝都是可以的,因此,他还是压住了心中喜色,只是等待着结果。
…………
传承之地中,水面沸腾,引发异动,药菀不禁看向了那似乎是隐藏着什么的水面,却又不禁忽得扭过头看向了那巨大的古树,这古树巨大的树皮褶皱甚至可以容纳人落脚,若是爬上去……虽说很危险,但理论上应该是可行的。
不过药菀并不准备爬上去,因为她的血脉已经在提醒她,她所需要等待到来的东西,就在这里。
体内的血脉前所未有的涌动起来,如同眼下的池水一般,几乎要沸腾起来了一般,几乎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因此而颤动,甚至于体内的斗气都跟着不安分地躁动了起来。
药菀努力稳住心神,努力让自己尽可能地冷静下来,同时不禁看向了那沸腾的水面,一股磅礴的气息从中释放了出来。
药菀正准备努力抵挡住这股强烈的冲击,却感觉到那原本汹涌磅礴的气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息了下来。
她稍稍迟疑,伴随着水面被推开,一道淡淡的金色光影随之浮出水面,化作一道静静站在水面上的倩影,抬起那双眸子,看着此刻的药菀。
“……这一次又是过去了多久?才有这样一个族人再度将我唤醒了?”
——声音幽幽传来,如同深不见底的幽谷传来了生命彼岸的回响。
那并不是耳朵所真实听到的声音,而是灵魂共鸣方才能够察觉的振动,到来的更是发自内心的战栗,只不过似乎是因为她并不打算给自己造成太多的压力,因此故意平息了自己那对于尚且斗尊的子孙后代来说过于强大的威压。
那与药菀有七八分相似的倩影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声,漫长的岁月本身便是最为有力的武器,无论是谁也无法得到永恒,不朽,哪怕是如今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斗帝也是一样。
药菀看着眼前终于显露出真容的倩影,不由得微微怔了怔,尽管体内战栗的神经与雀跃的血脉无一不在彰显着虚影不容作假的身份,但也难免有些意外,毕竟在她的预料之中,八成是会冒出来一個耄耋老者才对吧?
而那一道虚影只是看着药菀,一眼便看出了她的特别。
“浑然天成的天境灵魂……真难得,我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天骄了?”
那女子不禁呢喃了一声,颇为感叹。
她幽幽叹息的样子倒是让药菀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觉。
“您就是,始祖大人?——传说中的药帝?”
药菀看着那女子,大着胆子问道,却还是难以相信这居然就是药族格外崇拜,乃至于可谓是信仰的药族始祖,一代药帝。
“怎么?不像吗?还是说该是个糟老头子才合适?”
那虚影见药菀的反应,也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反而主动调侃道,没有半点斗帝的架子。
“像不像什么的,现在不都看到了吗?还有什么意义吗?”
药菀摇了摇头,也没打算在这种问题上多做纠结。
“于我如今一缕残魂确实没有什么意义,你若非得如此好奇,倒也不妨告诉你,我也曾观测过另外一种可能性,那种可能性的我倒是更加符合你们的预期。”
虚影缓缓走来,而后招了招手,便将站在树根上的药菀一把吸了下来,再度跌入了眼前的池水之中。
药菀不禁扑腾了一下,连最基本的御空飞行的能力都暂时消失之后不禁让她对于这样跌入水中有些抗拒,只是这举动引得身前的虚影微微皱眉。
“好生待着,这濯垢神泉效用不浅,资质平庸之人可洗精伐髓,跃渊化龙,何况是你?更别说你与这濯垢神泉的契合度高得吓人,与你同境界之人最多只能在岸边徘徊几炷香的时间,你却能走到苍梧神木脚下,便已经证明你并非寻常之辈。”
那虚影没好气地在药菀的额头上轻轻一点,药菀微怔,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还以为她这是在给自己什么莫名其妙的小玩意。
不过暂且不管她这信息量巨大的回答,药菀下意识问道:“另一种可能?平行世界吗?斗帝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到?”
“……不,仅仅只是自己的话到了那种层次其实是多少有点感觉的,不过这话题对于如今不过一缕残念留存于此的我和伱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意义。”
虚影摇头,随后看向了药菀:“你也不是为了跟我探究斗帝有多强才来到这里的吧?嗯,不得不说,我药族当真出了个好苗子。”
药菀倒是没有猜错,眼前药帝虚影便是趁着方才轻点她额头的瞬息,将她的情况全部都查探了一番。
“生灵之焱?不过好像并不是天成的本体,而是分化出来的火种养成的?”
不等药菀回话,她便说着,却不禁赞同得点了点头:“不错,能够将生灵之焱自一缕火种养成如今这般繁盛的模样,倒也不算差了……只不过,你的运气似乎并不是很好,借助其他的异火之力养成生灵之焱,虽然相比起其他办法自然是要快上许多,但是异火之间终究不相容,哪怕是残渣也是一样。”
药菀微微一愣,她连这种事情都知道?
而看着药菀那稍显错愕的表情,她的脸上并没有多少从容,只是摇了摇头:“阴阳双炎的残渣……这东西可不是那么随便好碰的。”
“阴阳双炎的性质乃是世间万事万物的两极,所谓阴阳相生,既然你借助阴阳双炎的残渣来让生灵之焱生根发芽,那么最后生长出的果实自然也会结出一颗与甘甜截然相反的苦果。”
药帝虚影的这个比喻倒是分外贴切。
“那我体内的那个呢?”
见她既然似乎什么都知道,药菀不禁大着胆子问道:“那火焰被我自己封存起来了,不过在这里,那封印好像没什么用的样子。”
谁知眼前的虚影在沉默了片刻之后却不禁摇了摇头:“与生命相对应的,乃是死亡,生灵之焱这样极端的生命催生出来的,自然也就是机制的死亡,万物的终点。”
“若我在时,想必我会比较感兴趣吧,不过可惜,我现在就只是一缕残魂,帮你暂且镇压这火焰自然是做得到的,但是说到底,这火焰也是你的东西,也同流淌在你体内的血脉一样。”
“这是你逃不掉的东西,你要学会的应该是控制它,而不是一味地逃避它。”
药帝虚影不疾不徐地说道。
“还是说,你还害怕?”
她忽道,药菀微怔。
“什么?”
“我说,你难不成是在害怕?想你这样一个自命不凡的人,也会害怕吗?”
药菀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却不上当,只是笑道:“害怕这不是正常吗?毕竟命是自己的,可只有一条,说没就没了。”
药帝虚影深深看了她一眼,似乎别有深意,却放弃了继续说教。
“算了,还是不说这些了。”
药菀识趣地岔开了话题,接着道:“对了,始祖大人所说的濯垢神泉和苍梧神木指的就是这里的池水与大树吗?”
“没错,这些都是我当初留给药族的遗泽,但我也考虑到待药族衰落之日,只怕是没人能够守住这份至宝,结果从这漫长岁月之中来到这传承之地的人来看,还真是如此。”
药帝虚影幽幽一叹,更多了几分无奈和唏嘘。
当真是没有什么强大族群是永恒不灭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