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卟嗵！”他一下跪在我妈身后，眼泪汪汪：“大姐！这世上再只有您真正关心爱护我！”

    他哭，眼泪成河，哗哗流淌。

    “快起来！”我妈吃了一惊，起身把他往起拉。“跪我别损了我的阳寿！”

    “从今开始，您就是我的亲姐！”牛娃子不起来，挣扎着。“您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好好好，我答应！”我妈不知他要唱哪一出，连忙好好好。“有话起来坐着。”

    牛娃子举起了右手，手里拿着绿皮本本，那肯定是邮政储蓄银行的存折：“大姐！您是好人，我相信您，这存折我请您为我保管着！”

    “不行！不行！”我妈直摆手。“那么多钱，还是你自个儿拿着！”

    “大姐！”牛娃子又要下跪，被我妈紧紧拽住。他：“放在我手上，我管不住自己，不定哪真的全赌没了！您要认我这个兄弟，请你就替我拿着！”

    我妈看我爸。

    我爸：“牛娃子！难得你信任我兰子。存折我们可以替你保存，用钱得你自己去取！”

    “没他的身份证，密码，别人也取不了！”殷绍兴大舅。“牛娃子！做人不容易，你也不了，认个姐有个关心爱护你的人，也很不错！”

    “好！折子我替你拿着！”我妈转向我爸。“永子！今我们不走？”

    “走个么事！”段绍兴大舅。“吃完饭我们哥几个，玩下子斗地主。”

    “大哥了，不走。”我爸。“兰子！喝酒！”

    吃罢饭，我爸，殷绍兴大舅，牛娃子三人玩牌斗地主，我舅舅沏茶，殷绍佳为殷绍兴做军师，我们帮着我妈我舅娘，清碗筷。

    我妈要我们不许闹腾，威胁的仍是那句话：谁闹就不爱谁。

    王静告状的，总是邬彤彤首当其冲：她不找错，三丫头王瑶，就不会闯祸。

    “哎！儿子！”我妈洗着碗，突然问。“金莹莹再没找你？”

    “妈！她一直没现身。”金莹莹难道被她妈囚禁了？我：“妈！得殊把我身上的蛊解了！”

    “蛊？”在一旁的我姥姥，闻言变色。“那玩意可是能要人命的！”

    “妈！”我妈问我姥姥。“您晓得蛊？”

    “我听万篾匠在世时过。”我姥姥。“他就会那种篾片蛊！畅畅身上的蛊是么事蛊，谁给解的？”

    “是蜘蛛蛊，我带儿子找万春红解的。”我妈。“她懂蛊，那讲了一些子蛊的名字！”

    “谢谢地！”我姥姥。“畅畅聪明，这好的伢万一有个么事，叫人难想！”

    “妈！”我们都拥在厨房，我舅娘对我姥姥。“厨房我与姐收拾，您去拿糖果瓜子花生伢们吃。”

    “妈！我也要吃。”文文。“奶奶！把点我爸爸吃哈！”

    “姐！您听听！”舅娘笑。“文文总还惦记着她爸爸！”

    “明祥子真爱她，对伢好！”我妈。“做人就应该这样子！”

    “畅畅！瑶瑶！”我姥姥手抚我头往外走。“一群子外外，都跟姥姥出去拿东西吃。”

    邬彤彤：“姥姥！您是疼我们妈些，还是疼畅畅瑶瑶？”

    “废话！”王瑶。“肯定疼我妈些，我妈是姥姥的亲闺女！”

    “瑶瑶！”我姥姥笑。“错了，姥姥疼你们，你妈都做娘了，再不用姥姥疼。”

    我们到堂屋，三丫头声：“畅畅！姐这生只疼你，把你当心肝宝宝！”

    “狗屁！”邬彤彤还是听见了，她不屑。“你结婚有伢了，准会疼你的伢去了！”

    “你们长大成家了，都一样！”我姥姥从柜子里拿糖果花生瓜子，用果品盘装了一盘子，对我。“畅畅！送到牌桌子上去！”

    牌桌上大战正酣，狼烟四起：三家面前都有钱，不晓得谁赢谁输。我爸这盘可能是坐庄地主，殷绍兴大舅与牛娃子，正与我爸死磕。

    “好！2又下一个！”殷绍兴大舅笑。“郭兄弟！你手上还有么事？”

    “大哥！”我爸在虚张声势。“我有的你还没樱出个K子，尖刀下不下？”

    “下！”殷绍兴大舅下了黑桃A。“你2呢？打不打？”

    “打！”我爸出红桃2压。“鬼下不下？”

    “打！”牛娃子下鬼压。“我出个K子！”

    “吊鱼呀？鬼下了你俩就把钱！”我爸再打出个方块2。“大鬼下不下？”

    “牛娃子！”殷绍兴大舅在皱眉头。“他手里肯定有炸弹，打哈？”

    “打！”牛娃子笑。“输也是松的。”

    “嗵！”殷绍兴大舅把大鬼拍在桌上：“郭兄弟！有狠你就炸！”

    “四个3！”我爸打出炸弹。“大哥！牛娃子！打不打得了？”

    “牌都被你算尽了！”牛娃子。“哥！有赢你就丢牌。”

    “五龙。”我爸笑。“走了。”

    “郭兄弟是牌精！”殷绍兴大舅叹服。“没三个2你准输！”

    “大哥！”我爸。“我下第一个2，你就应该下鬼，我那单K就出不了。”

    “对！”殷绍佳。“大王一打，跟着出对子，郭哥他就没治准输——他的五尤太，一对2打了，四个3不敢炸，一个K当不了家，牛娃子还有王！”

    “胜败是兵家常事。”我爸。“继续。”

    我爸洗牌，该牛娃子切牌，我舅舅为他们换茶水。

    “牛娃子！”我舅舅笑问。“这打闹的，不过手瘾呗？”

    “我再认了你姐为姐，你妈就是我妈，我俩就是亲兄弟！”牛娃子。“我从今金盆洗手，痛改前非！”

    “你再不改，一生都没了！”殷绍兴大舅。“我家人兰兰心肠好，她还真把你当成了亲兄弟，那样过劲的话，她不没谁你！”

    我妈与舅娘收拾好厨房过来，对我们：“三与瑶瑶彤彤，去你们舅娘房里，拿盆舀水洗。”

    王静：“妈！我要跟你一起洗！”

    “女子宝！跟妈一起洗。”我妈把王静没得法。

    王瑶与邬彤彤动，三丫头抱住我咬耳朵：“畅畅！她俩洗完，姐跟你打水再进房间洗。”

    舅娘望我三丫头笑，对我妈：“姐！三丫头与畅畅，真成了夫妻！”

    “随他两个。”我妈。“这样也好，畅子多个人疼。”

    “兰兰！”我姥姥。“王家姑娘，还都跟你亲，怕都愿意跟你做媳妇！”

    “二凤就，我为么事不多生几个儿子！”我妈想想好笑。“妈！王家的五个姑娘，都恨不得住进我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