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伢快从大树底下离开！”我妈见闪电急。“要打雷了！”

    “砰砰！”殷久国爬到了树洞口，拿枪伸进里面，射出了两粒子弹。

    “呼啦”一声响，一物吱吱叽叽尖叫着飞出，顺着树桠间隙，钻上了空。

    未几，吱吱叽叽一溜响，一群子猫头鹰都舍命飞了出来。

    殷久国真以为有飞蜈蚣，见状大失所望：“什么飞蜈蚣？全是猫头鹰在里面做窝！”

    山村有人家，必有老鼠，猫头鹰就喜欢在村庄人家的房前屋后做窝，不愁吃的。

    “难怪有眼睛，原来是猫头鹰！”郭蕊蕊。“我还真以为是飞蜈蚣呢！”

    空上乌云不散，这会街消失，云层间透着橘黄色的光束，时有时无，刷刷的闪电，却无歇止。

    “树洞里肯定还是有毒虫！”高德胜。“乌云不散，闪电绕着大树在打转。”

    话不及，一道闪电划过，轰隆一声惊雷炸响，震耳欲聋。“咯嚓”过后是呼啦啦一阵响，靠屋外处的一股粗壮的大树桠子，断裂着从树上“嗵咚！”摔在地上。

    雷声响过，乌云散开，太阳露出了笑脸。众人纷纷跑过去一看，那大树桠子里面是空的，拳头粗大的一条黑糊糊的东西，死吊在空头处。

    “妈的！飞蜈蚣藏在这儿！”高德能。“多亏了亲戚的几个能伢，不然这死东西又要成祸！”

    “快回去吃饭！”李桂秀过来。“耶！雷又打死了飞蜈蚣？”

    “不是是么事？”高德胜。“妈的！这大枫树都成了精，飞蜈蚣死了一条又一条！”

    “姑奶！”殷久国问我妈。“是哪个表姑爬上树去发现的？”

    “所长！”高笑。“你爬树得用梯子，我的妹弟们爬树，却是如履平地！”

    “别笑我，你也不用梯子，照样爬不上去！”殷久国。“真服了我姑奶，一群子表叔表姑，都练成了飞毛腿！”

    进到屋里，二凤打水让我妈们洗脸洗手，让我岳母娘先洗，然后我妈，我妈最后。

    “凤的三个妈，席位该怎么安排？”高得胜是老大，他笑着问。

    “万姐！”我妈当家。“你与我姐姐坐一二席。”

    “妹妹！”冯莉莉推。“你是主角正客，你坐！”

    “你是姐，有么事推头！”我妈硬要冯莉莉坐了。

    殷久国笑：“姑奶！你再推我来坐的！”

    “你敢！”我妈笑。“姑奶揍你！”

    “姑奶打侄孙，那是一打一个着！”高德能笑。

    主次席坐定，其余都好，我妈贴冯莉莉，大凤贴我妈，二凤贴我岳母娘，我们挨着我妈围。

    “所长！”高好笑。“不怕你官大，走我这儿，我几个妈在，你只能坐最末席！”

    “还有好酒不？”殷久国。“无论坐几席，有好酒喝就校”

    “我爸妈把的茅台五粮液，还有两瓶子。”高着去拿来了两瓶茅台。“两瓶五粮液喝了，茅台跟你大所长留着！”

    “凤！”我妈没见着二姐的三个婶娘，忙问。“你妈与大妈三娘娘呢？”

    “妈！”高。“您别管，还在厨房帮忙呢！”

    “亲家母！”高妈送菜过来。“我的家与你家不能比，凤在我这里有点委屈了她，没什好菜，好酒还是你们爱好把的，请多喝两钟！”

    “瞧亲家的，高是大公安，我们算是高攀了！”我妈。“我们来了一大群子，惹得你们受了忙！”

    “妈！您也太客气！”高倒酒。“妈！从你们先来。”

    我岳母娘接了，冯莉莉怀了孩子，我妈要开车，都不能喝。往下高爸大伯与三叔四叔加殷久国。

    “妈！烧有可乐，喝一点！”二凤起身去拿用开水煲烧的可乐我们喝。

    “可乐还有这种喝法？”大凤居然感到惊奇。

    “这样喝能预防流福”二风。“姐！你没想到不？”

    “还是你做护士好，懂得多！”大凤。“二！你学了好多吧？”

    “邵主任总在让我学！”二凤。“我表嫂跟她了，医院里有机会，就推荐我公费去卫校深造一下子！”

    “你还真是走运！”大凤有些羡慕。

    “这是我美妈的功劳！”二凤。“邵主任问我到底是谁的姑娘？我当然是我美妈的！她不像！不像又怎么的？还是得拿我当心腹——我美妈在那儿呢！”

    “做么事是得有人！”高德胜。“凤！人生机会难得，趁年轻好好努一把力，一生会受用无穷！”

    “我妈的亲外甥是县委办公室大主任！”高。“我凤的后台柱子硬，不怕！”

    “亲家！吃菜，别空坐着！”高的爸。“我兴能娶到你们家女儿做媳妇，真是我家祖宗得力！”

    “凤的父母这样大度知礼的人，世上还真是难找！”高德胜。“彩礼一分没要，还倒陪了冰箱电视一套电器，床上用品，整整齐齐，我家家兴真是宏运红火！”

    “是伢的命好，碰着了！”我妈不以为然。“我们只想伢嫁过去了，能过得快乐幸福，有人疼当宝捧就是够了！”

    二凤的婆家人，尽是正月初一拜年，光好话。

    饭桌上两瓶茅台，被喝了个精光，待午饭在笑声中吃完，出来日已西邪，那株粗壮的枫树桠子，早被人弄走做了柴火。

    我辞别上车走，邬彤彤来二姐家吃返门饭，无意间还除了一害。

    “哎！别，蕊蕊姐的猴儿倒爬树，真做得顺溜！”王瑶。“蕊蕊姐！是跟我冯妈学的？”

    “屁！”郭蕊蕊。“我妈根本没教过我！”

    “蕊蕊！”冯莉莉问。“那手段打哪儿来的？”

    “那日跟三姐与彤彤妹妹，在教室门外落叶松林里打架后，自己悟的。”郭蕊蕊。“哎！还没练几下子，还就成了！”

    “蕊蕊女！”我妈。“你的聪明没用到读书上，可惜了！”

    “就记得搞邪的聪明，搞正经的不中！”冯莉莉怒郭蕊蕊。“你用心学习，考个重点高中，加一把油，再考上大学。老娘把你也就放心了！”

    “二姐初中没毕业，照样在县医院做护士！”郭蕊蕊冲她妈白眼。“如今结了婚，吉星高照！”

    “蕊蕊女！没听你二姐，她后悔当初书读少了？”我妈。“你是现在无所谓，真正到了要用时，你后悔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