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缠的事情才刚刚开始,随着怪物念着了镇子上时常听见的童谣,那些地面的鼓起中冒出了小小的嫩芽,切萨雷和安雅都不禁迷惑这到底算是什么情况。
而诡异的是植物的嫩芽开始疯狂的生长,原本需要几个月时间的生长在短短的几秒内发生着演变。
无数的嫩芽在肉眼的见证下变得又高又壮,逐渐变成了苗子开始绽放枝叶,而所谓的“叶子”竟是一个个张开五指的人手。
安雅微微张开的嘴巴似乎很想表达出此时的震惊,但眼前看见的东西又不知该如何用言语表达,而且这种异变远远还未结束。
他们两个人已经被“花园”包围,两人将后背交给彼此以免受到意想不到的袭击。
“植物”还在继续生长,它们很快便要比切萨雷的腰部还要高出一截,到了最后阶段,植物彼此交接枝脉缠绕形成了一道壁垒将切萨雷和安雅困死其中。
它们的顶端长出了硕大的花骨朵,并在同一刻纷纷开始绽放花蕊。饱满的花苞逐渐展开它们的花瓣,露出了里面……狞笑着的人脸。
切萨雷一时间不确定自己是否睡醒,如同置身于虚幻的噩梦当中。
那些植物纤细的枝干随风摇摆,顶端却绽放着一颗颗活着的人头,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都在咧着嘴诡异的狞笑。
所谓的“花园”竟是这样的亵渎扭曲的画面,在这些“植物”的根脉下有着更多的菌丝存在,同样也是与缔造怪物相同道理的黑魔法。
此刻两人置身于人头花的“花丛”,那些植物的根部在地表蠕动,拱着土壤像是在缓慢的速度逼近两人。
“切萨雷同学小心点,这些好像…不太像是普通的花,你见过吗?”那些人头可不只是看着诡异而已,它们面色如蜡,双眼溃烂,满口尖牙,以植物的茎作为他们的细长的脖子在半空中扭动漂浮。
“我怎么可能见过?圣经上都没写过世上还会有这种鬼东西……”
在怪物身上的银铃再次响起之时,人头花仿佛得到了晚宴开始的指令,在同一瞬间张开了它们的血盆大口,朝着两个孩子身上的新鲜血肉扑来。
紧接着,安雅和利刃及切萨雷的魔法在狭小的“花丛”中不断飞舞,那些可怕的生物不断地被斩断枯萎,黑色的粘液淹没了靴子。
可更多的“植物”随着同类的死去也在源源不断的涌出地表,一时间怪物们的哀嚎和狞笑声混在一起,就算是拼了命也难以杀出一条血路。
体力在不断地消耗,更多的人头花生长出来渴望着血的浇灌,它们的进攻接二连三完全没有给人呼吸的空档。
源源不绝的敌人足以令人绝望,整个“花丛”都如同一座致命的粉碎工厂,任何的疏忽都会导致被那些人头花的尖牙瞬间撕成碎片。
切萨雷挥动镰刀的手臂开始发麻变得沉重,招式也变得迟缓下来。
而不利的事情也在持续发生,它们生长的越来越多逐渐变得遮天蔽日,油灯的光线已经照不透它们彼此之间形成的壁垒。
天上的星辰被它们粗壮的枝干所掩盖,眼前的视野愈发黑暗,逐渐看不清那些人头进攻的轨迹。
就在疏忽片刻之间,切萨雷左侧的肩膀突然感到一阵钻心的剧痛,一颗人头花丛视野的盲区冒了出来一口咬在了切萨雷的肩头,尖牙刺透了斗篷放出男孩的鲜血。
它狰狞的瞪着眼睛拧着根茎,扩大伤口的同时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切萨雷被剧痛逼迫的险些闭上眼睛,身体不自觉被往下压着,完全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危急关头,安雅一剑将人头花的脑袋捅了个贯穿伤,将尸体挑到一旁。
“你没事吧切萨雷同学?”一边关切的问着,安雅一边挥着剑抵御着四面八方的进攻。
切萨雷摸向受伤的肩膀,上面被咬穿了几个骇人的血窟窿,大量的出血将切萨雷半个身子都染得猩红。
当他想要强撑着站起身继续帮着安雅战斗时,脑袋便是一阵头晕目眩,像是发了高烧一样痛苦的睁不开眼。“我不确定……”
逐渐变得模糊的视野里,严密的花丛壁垒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一双粗糙宽大的手臂从外面扯着那些人头花的枝干,硬生生掰开了一条勉强能够让他们出去的小路。
两个已经狼狈不堪的孩子都在此刻看到了希望,望向了那条唯一能够逃离的出口。
“罗森!?”安雅兴奋地叫着,眼前出现了傻乎乎的面庞。傻个子罗森显然是被团长抛弃了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为了救切萨雷和安雅出来用尽了力气将那些植物撕开,他紧闭着双眼,脸蛋涨的通红,鼻涕直流。“我…要撑不住了,快,出来。”
顾不了太多,切萨雷将附着在骨杖的菌丝转移到了自身的肩头,堵住了伤口临时止住了流血。咬着牙克服不明原因的头昏脑涨,拽着安雅便朝着唯一的缝隙向外逃离。
那些植物并不打算放他们走,而且很聪明地能够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数不清的人头花张着满嘴尖牙咬在傻个子的身子上,不出片刻之间那件滑稽的连衣裙便被撕成了碎片,血肉横飞。
傻大个罗森浑身的肌肉都在被怪物撕咬啃食,傻个子凄凉的惨叫着,但双臂哪怕已经露出白骨也死死扯着枝干,给切萨雷和安雅打开着道路。
很快,两人便逃出了“花园”的包围,安雅朝着傻个子喊道。“可以松手了罗森,我们一起坐马车离开这。”
看着浑身上下被啃食的血肉模糊的傻个子,安雅不过只是在故作坚强,她的眼圈红红的已经溢满了泪水,哪怕对方只是个大脑畸形的傻子。
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心地最为单纯的那个人,看到为了救他们而被咬成这幅样子也是心疼的要命。
可切萨雷知道,被怪物咬成那个样子已经活不成了,傻个子并不是不想松手,而是人头花的枝条已经顺着他被啃食到仅剩白骨的手臂生长将他牢牢缠住,慢慢的,正在将他扯入花丛。
傻个子回过头来,对着他们两个傻呵呵的乐着。
“不再,失去,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