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黎明抬头,眼睛里装满了愤怒,“我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有时间照顾,我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这个项目,但是那些人呢?!他们的眼里只有利益,他们占有了我的项目成果,夺走了我的署名,还把我赶出了学校,甚至让人打断了我的腿!!!”
“他们连我母亲的坟墓都不放过!他们根本不配做人!”周黎明一声冷笑,“他们用我女儿的命、用我母亲的骨灰威胁我,就为了逼我永远闭嘴,呵!我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站在黎知的角度,她非常同情周黎明。
正是因为从头到尾了解过周黎明的故事,她才没有直接让官方的人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她告诉周黎明,“伤害过你的那些人,都已经得到了报应。”
周黎明呸了一声,“那是他们活该!”
反正现在一切都已经被揭穿了,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直接将这些年的痛苦和委屈全部都说了出来。
“难道就因为他们为自己犯下的做事遭受了报应,我就要原谅他们吗?!他们不配!他们不配为人师表,这些都是他们罪有应得的!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们!”
周黎明盯着黎知一笑,“是的,你说的对,我就是无差别地攻击所有人,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和我一样陷入痛苦的漩涡里,我要他们和我一样痛苦!不安!永远得不到幸福!”
他的目光落在檀九洲的脸上,突然大笑,“哈哈哈哈哈——”
“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第一时间识破你的身份吗?因为我见过你的父亲。”他的脸上都是回忆起过往的得意,他冷冷地看着檀九洲俊美非凡的五官,“你的父亲,是我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檀九洲的脸色阴沉,目光冷鸷地落在周黎明的脸上。
或许是知道今天过后自己的结局,也知道自己今天不说,过往的那些荣耀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周黎明看着檀九洲的脸,笑着说出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周粥的母亲——周若兰,是我的师妹。”
“二十多年前,她找到我,自愿成为我的实验对象。当时她已经怀孕,孩子是她一个追求者的,但是她心里爱慕的男人一直都是你的父亲,但是你的父亲对她不屑一顾。”
“而我的科研成果,可以改变她肚子里孩子的基因,只需要你父亲的一管血,小小的一管血,她对着的孩子就会有你父亲的血缘,你说,我的实验是不是很厉害?”
周黎明得意地大笑,根本不管自己的科研成果会给檀九洲的父母带去多大的伤害。
黎知:“厉害,非常厉害。”
她眨眼笑着说道,“既然你有办法改变这个基因,那一定有办法让她恢复正常吧。”
然而,周黎明说完前面的那些话后,他就不再说话。
闭着眼睛坐在地上。
黎知明白,他这是不打算再开口,准备将这个秘密永远地埋藏在心里了。
但是她不会让他如愿的。
她在这个时候走了过来,走到了周黎明的面前,蹲下。
说出了一个让周黎明震惊的事情。
“周哲,你在周家村长大,原本并没有到学校里学习的机会吧?”
“你们家很穷,你父母没有多余的钱供养你去学校念书,所以连你自己都放弃了,你在学校呆了一两个月后就选择回家帮家里干农活,但是你的心里不甘心,所以你捧着学校发的那几本书看了又看,连书页都翻烂了,你依旧不愿意放下手里的书。”
“直到几个月后,县城学校的老师突然到了你们村子,给了你一个重新学习的机会,还给你出了学校住宿的费用,还有伙食费,所有的一切都有人在背后替你出了。因为你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天大的善人,她替你出了所有的钱。”
“如果我调查的结果没有错,你之所以能够走出这座大山,考到京市,都是因为这个人。你也曾经试图找过这个人,但是你没有找到。”
周黎明依旧闭着眼睛,对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触动。
黎知也不生气,她继续开口,“那你知道,背后资助你的人是谁吗?”
不等周黎明询问她就自顾自说道,“那个人,就是檀九洲的母亲。”
周黎明倏然间睁开眼睛,不敢置信,“不可能!”
“当初因为一次采风,意外到了周家村,看到你被人欺负,却依旧没有放下手里破了的书本,所以她资助了你。”
黎知从身后保镖那边拿过来一份报告,递给了周黎明,此刻扣着他的两个保镖也松开了禁锢,让他可以伸手接过去。
一目十行。
周黎明看似苍老,已经六十多岁的样子,其实他实际年龄也就四十多岁。
因为当年的科学研究项目,导致他提早头发花白,整个人也加速了衰老,才有现在的他。
那份文件里,都是檀九洲母亲家族每月定时资助周黎明的记录。
对于从小生活优越的檀九洲母亲来说,资助一个热爱学习的人,并不是一件多大的事情。
所以她从未和任何人说起来过。
就连檀九洲的父亲都不知道。
“你去京市待过,你应该知道,慈善机构资助人也都是要经过筛选的。难道你就不奇怪,为什么突然之间就有一个好人资助你,并且一路资助你到了大学,甚至在你做科研的时候,她还资助了那么大一个实验室吗?有那个慈善机构这么厉害,能够一对一资助你这么多年?”
周黎明拿着文件的手都已经在颤抖,他一页一页地翻着手里的纸张。
这件事情,就连檀九洲本人都不知道。
黎知也一直在犹豫,她要不要告诉檀九洲这件事情,如果让他知道,自己母亲曾经善意资助过的优秀学子,最后摧毁了他本该幸福美满的家庭,内心一定很痛苦吧。
周黎明突然想到了那一年,他帮周若兰去做这件事情的时候,曾无意中看到了檀九洲的母亲。
但是她正从檀家出来,坐在车后座,车窗半摇下来。
一阵风吹过,将她的长发吹了几缕到了窗外,纤细的手指将头发撩了进去。
当时她似乎看到了他,眼睛里有一丝丝的意外和开心。
那时候,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