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霍雪卉捂着脸跑回房间,霍扬也恼了,狠狠瞪了霍深一眼。
碍于林安宁还在桌上,没好说什么。
林安宁想到什么,拿了个碗夹了些菜起身。
“爷爷,董同志还没吃饭吧?我去给她送点。”
霍扬这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个孙媳妇,懊恼的点头。
“是呢,瞧我这记性,都给忘了。”
“文博媳妇也真是太斯文了,平时在家都不吭个声,那啥,安宁啊,你跑一趟,顺道问问她有啥想吃的没有?我明天让王姨给她做。”
林安宁应了一声,端着碗去了后院。
看着人走远,霍扬没好气摔了筷子。
“臭小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我让雪卉平时多跟安宁玩儿,不也是为了以后她来首都有个伴儿?”
“以后你去工作了,难不成还能把她挂裤腰带上?瞅你那小气劲儿,好不容易有个对象,自家妹子都不让靠近?”
霍深把筷子捡起来放到一边,又给霍扬拿了一双筷子。
“您年纪大了,我不跟您计较。”
“以前安宁来家,被雪卉欺负的事儿,您听说过吗?”
霍扬一愣,一脸茫然。
“什么事儿?她可从来没听说过。”
“不是,那会儿雪卉和安宁不都小吗?估摸着也就是孩子间的一点小打小闹,安宁都没说啥,你一大男人掺和啥?”
吧嗒,霍深把筷子放在霍扬跟前。
眸色深沉,怒气隐忍未发。
“安安打小是个什么脾气,您应该清楚。”
“被人欺负了顶多就是躲着哭两场,更何况是在咱家,她不想给你和奶奶添乱,受了委屈就更不会说。”
“这事还是霍雪卉自己说漏嘴,我才知道。”
“以前没人给她撑腰,以后,不会了。”
“您该庆幸,霍雪卉是霍家人,不然……”
他语气狠厉,半点不讲情面。
林安宁正巧从后院回来,察觉到屋里气氛不对劲。
“怎么不吃饭啊?”
霍深回过神,浑身暴戾的气息瞬间消散,拉过林安宁的手往外走。
“走,你对象带你去吃牛排……”
“可,可是饭都做好了……”
林安宁被他裹成了粽子,拉出了门。
霍扬听着关门声,半晌才回过神。
气得满脸通红,狠狠拍了把桌子。
“臭小子,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说了两句,他倒好,这是在怪我没照顾好安宁?”
“安宁那么懂事,哪儿会像他那么犯浑?我看,他就是不想一家子好过。”
霍安康俯下身,重新把被霍扬摔掉的筷子捡起来。
轻轻放在桌上,温和道。
“爷爷,有时候人懂事,不是她被欺负的理由。”
“安宁以前挺苦,大哥心疼也是应该的。”
“我倒是觉着,安宁跟大哥在一块,挺好……”
听着霍安康的话,霍深渐渐平静下来。
默了半晌,才叹了口气。
“安康啊,爷爷是不是真的没做好一个长辈?”
霍安康笑了笑,认真看着他。
“爷爷,别人我不知道,但对我来说,您是最好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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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深带着林安宁出了门,开着吉普车一路疾驰。
到了首都一家西餐厅,这个点儿,餐厅里已经没了空位。
霍深进去打了个招呼,先排着队。
林安宁在外头打量了一眼,拉着霍深的手摇摇头。
“我想吃卤煮,再不济炸酱面也成。”
霍深看着她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滴溜溜转悠的模样,不由好笑。
“担心你对象请不起你吃牛排?放心,吃不垮我!”
林安宁却不肯,死活要走。
“犯不着,真的!”
她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哪儿配得上吃那么好的玩意儿?
霍深勾着手,把人拉进怀里。
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一样,叹了口气。
“别,在我这儿,你配得上这世上所有最好的一切。”
林安宁听着他的话,内心满是感动。
也没再挣扎,乖乖在那等着。
首都的冬天本来就冷,入夜后的寒风呼呼刮着。
还好林安宁穿得厚实,不然又得冻感冒。
霍深倒是有些后悔了,生怕林安宁又生病。
总算快到他们了,两人刚要进门,却被一伙年轻的男女同志抢了先。
几人看着二十岁上下,男同志梳着油光水亮的分头,穿着西装打着领带。
女同志烫着卷发,涂着口红,穿着毛呢外套。
好看是好看,就是一阵寒风刮过,几人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怎么回事?你们西餐厅是什么人都能进是吗?我们等多久了?为啥不让我们先进去?”
说话的是一个长脸的女同志,看着年纪轻轻,一双吊梢眼满是轻蔑的打量了林安宁一眼。
“稀了奇了,什么乡下王八也进城凑这热闹?”
门口的服务员一脸为难,挡着几人不让进。
“同志,我们这是按排队安排座位的,刚才这两位同志确实比你们先来。”
“再说,空出的是一张两人座,你们这么多人也坐不下,要不,你们再等等吧!”
李美凤冻得直哆嗦,再等,她老寒腿都冻出来了。
她咬了咬牙,掏出五块钱递给林安宁。
“喂,我说,你拿着这钱去买两碗炸酱面吃吧!”
“这地儿也不是你们能消费得起的,你知道牛排怎么吃?还是别丢人了。”
她前头那男同志背对着他们,穿着一件厚重的棉服,估摸着也是第一次来这种高档地儿。
见林安宁不接钱,李美凤没好气把钱扔在地上,就要进门。
“看见了,她自愿把座儿让给咱们了,你们去给咱们加几个位。”
还没进门,就被人一把推开,她一个没站稳,摔进了路边的雪堆里。
这下,浑身都湿透了。
霍深把林安宁推进餐厅,居高临下看着李美凤,眼里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喝假酒了?这么嚣张?”
李美凤看清是霍深,当即恼了。
“霍深,是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林安宁听到这话,不由多看了李美凤一眼,又问霍深。
“你认识的?”
霍深皱了皱眉,摇头。
“不认识……”
除了他对象,其他女同志在他眼里基本都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