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萱儿又亲又摸，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回来。三人睡在鹏背上，距离桃花山也渐渐近了。
或许是近乡情怯的原因，随着路程将尽，赤练反而表现出担忧的情绪。
她眉间微蹙，话也少了起来，时常坐在鹏背边缘，望着远处不动的莽莽群山，不知是在期待着看到熟悉的景色，还是害怕。
宁无邪和萱儿担心她，便主动去和她说话。
“怎么，很久没回家了吗？”
宁无邪说着，坐在赤练的身旁，萱儿凑过来坐在她另一边。
赤练有些惊讶，随即低下了头。
“不是说很久，而是从来没回过……”
“自打我从桃花山出来，就再也没回去过了，如今大概有五六十多年了吧。”她轻叹了口气说道。
“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家的？”宁无邪问道。
或许是年份有些久远，赤练露出思索的神情：
“那时候应该，也是五十多岁吧。”
妖族寿命远超人类，并且同样会随着修为提高增加，那墨骧寿命已近两千年，墨心也有好几百年。
这样说来，赤练的岁数其实不大，比墨心还要年轻，换算成人类，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
只是从外表上实在看不出来，一副御姐风格。
谈及旧事，赤练神色也渐渐低沉下来，不待宁无邪想怎么继续问下去，她就自己开口道：
“那时，我还未成年，魅惑之术在族便已经是第一，毒腺里产生的情毒，就连同族的男妖都抵挡不住。”
“桃花蛇虽然天生分泌情毒，但我们的生活却自然闲适，隐居在山里不愿外出，只有领地里的村民来祭拜求子时，会出去帮助一下。”
赤练声音低婉，叙说着陈年旧事。
“可我当时却看不上这种生活。”
“我觉得自己天赋异禀，魅惑术和情毒都远胜族人，化为人形的身材容貌，也是顶尖，让那些进山的村民看一眼都要疯狂。”
“我越来越高傲自负，觉得在这小山中埋没了我的天赋，外面的广阔天地，肯定大有我的作为。”
宁无邪和萱儿认真听着，此时接着问道：“所以你就离开桃花山，投奔了路穷。”
赤练轻轻颔首：“算是吧。”
“路穷的玄蟒族，是岚渊皇朝内所有蛇族之首，无论桃花蛇还是什么蛇，每年都要被他叫到九雍城外的玄水涧一聚。”
“我们小族，当然也不得不去了，并且还要给他献上贵重礼物。”
“那年，我用尽一切手段争取到去玄水涧的资格，陪着老族长去拜见路穷。”
“结果也确实如我预料，路穷对我惊为天人，我只是稍稍施展魅意，就让他意识到了我的天赋，于是，那年桃花蛇族给他献上的礼物，成了我。”
宁无邪默默惊讶，没想到，之前恨不得摆脱路穷的赤练，当年居然是主动离开家，投奔而去的。
听赤练的描述，似乎也能想象到赤练当年花枝招摇的风采，以她的妖艳容貌和夸张身材，稍加穿扮，再搔首弄姿一下，一定吸引力爆表。
哪像现在，穿着保守严实的素雅衣衫，脸上也不着粉黛，神情忧郁，虽然依旧容貌清秀，身材突出，但却没有了一点色气。
“那后来呢？”
宁无邪大抵能想到后面发生了什么，但还是开口问道。
“后来，”赤练无力地笑了笑，“能怎样呢？”
“我当了那路穷的小妾，约莫一年多的时间，都是他的禁脔，随后他玩我玩够了，又把我借给他的手下和朋友玩弄……”
赤练的语气淡漠，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已经麻木。
“直到那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我们桃花蛇族要过那种隐居的生活，那种我看不上的生活方式，对于我们才是最正确的。”
“我们桃花蛇妖男的都有过人之处，女的都容貌妖艳，身材诱人，能散发魅意。但是离开桃花山，在外面的世界里，这种东西却不能成为力量，而只是祸端。”
“只能成为真正有权有势的人的玩物罢了……”
赤练神色暗淡，有一种饱经风霜之感。
宁无邪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怕拍她肩膀：
“别这么说，你的情毒也很厉害的，萱儿昨天不是用你的毒腺，直接把我弄昏过去了么？”
赤练闻言一笑：“那是因为萱儿姑娘下手没轻重，而且她灵力充沛，我们这一族修炼资质愚钝，能到练气都是难得。”
“况且毒腺在体内，当然不能那样子粗暴使用了，会对身体有损伤的。”
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后来，我为了摆脱玩物的身份，开始苦修潜行隐匿之术，终于算是成为了路穷的门客，不会被当成东西一样使用了，但是为了任务，偶尔也会做一些老本行。”
她转头看向萱儿姑娘：“所以，我特别羡慕你们。”
“我这一生，不知道什么是爱，只知道欲。”
“凭借往上爬的权欲离开桃花山，想靠色欲吃饭，最后反而被其拖累，沦为玩物。”
“我知道男人都渴望我的身体，但是当我在做任务的时候，看着他们那一副陶醉沉沦的样子，我的身心却冰冷的像是屋外的石砖。”
“我已经再也不想去做那种事了，我做够了……或许这很不像一条桃花蛇吧。”她自嘲般的笑笑，轻轻摇了摇头。
萱儿轻轻搂住了赤练的肩膀，把脑袋靠在她肩头。宁无邪没有说话。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但是来到广阔天地后，又发现更加强大的力量在头顶操控着自己，无法反抗。
他不自禁看向萱儿，如果她的仙灵道体彻底觉醒，还有比她更强大的力量吗？
那可是所谓的天道意志，能够将自己的命运屏蔽，甚至改变整个灵武大陆的时代。
宁无邪只感觉，自己对李洛冰的复仇好像都成了小打小闹。
那时候，自己还能不能配上她……？
在那本问天心无情诀的帮助下，她已经能够开始慢慢激活仙灵道体。
届时姜凝萱的记忆也一定会渐渐松动，并最终觉醒。
一种莫名的急迫感从宁无邪心里燃烧起来，他只恨不得立刻就到达桃花山，得到那颗化元丹。
但是大鹏的速度已经不能再提了，眼下能做的也只有等待。
宁无邪告诉自己，等待是必需且值得的。在没有修炼的时间里，他一直在研读无天化日功，甚至向萱儿请教一些理解。
如今，他已经对后续需要修炼的部分了如指掌，只待晋升金丹之后，就可以让混沌败体马力全开，疯狂运转周天，积攒修为。
区区金丹境而已，五年之内，甚至不需要五年，他一定可以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