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狭窄的帅帐内,张崇义从睡梦中醒来时,看见胸口趴着个一丝不挂的美女。
捧起她的脸蛋仔细一看,竟然是个陌生人,登时了然于心,暗中大骂这些大旗的贪官真是可恨,趁机用女色来阿谀奉常
那美女双目紧闭,秀发如波浪一般垂在枕上,肌肤雪白如玉,分外诱人。
张崇义自知昨夜大醉酩酊,跟死猪没有两样,绝对没有对她做什么不轨之事。
想着此女来的不清不楚,就想早点把她轰走,免得败坏自己的声。
那美女察觉到了身边的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俏生生地打量着张崇义。
张崇义钻出被子,迅速穿好衣服,背对着美女,冷冰冰道:“我不想知道你是谁,可我知道我没有碰过你。
你给我赶紧穿上衣服,趁着色尚早,外面没有多少人,立即滚蛋,有多远滚多远。”
那美女吃了一惊,裹着被子坐起来,颤声道:“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崇义一脸嫌弃道:“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快点滚出去,别弄脏了我的营帐。”
那美女攥紧被子,眼泪扑簌簌往下滚,一脸悲戚道:“昨晚父亲送我进你帅帐的时候,所有人都看见了。
父亲既然把我送给将军,以后我就是将军的女人,你怎么能赶我走呢?”
张崇义皱起眉头道:“你父亲是谁?”
那美女低头垂泪:“女子姓谢,闺名一个瑶字,家父就是河间郡郡守。”
“你是谢春亭的女儿?呵,这老东西出手真是大方,竟然舍得把自己的宝贝女儿送出来。”
张崇义话里的嘲讽便是傻子都听得出来,谢瑶霍地抬头怯生生地看着他:“将军,你何以如此奚落我父亲呢?”
张崇义见她虽然处心积虑地装出柔弱可怜,但眼神里分明藏着诡谲狡诈,知道这女子心机极重,厌恶之情油然而生,恶狠狠吼道:“你给我滚出去,我看到你就浑身不舒服。”
谢瑶静静地看着他,良久才噗嗤一声,故作妖娆地摆弄着鬓角青丝,笑道:“下人都张家四公子少年荒唐,爱美人不爱江山。
为了抢一个青衫宛丘,敢单枪匹马闯京城,差点将幽州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今日我都送上床了,你怎么会无动于衷呢?”
经过多年斥候训练的张崇义,极善于观察人心,越发肯定这个谢瑶就是使其表、恶魔其里的女人,越看越是憎恶,霍地从鞘中抽出弯刀,寒光闪闪的刀刃架在她脖子上,威胁道:“我叫你滚,你没听见吗?”
谁知谢瑶凛然不惧,反而风情万种地伸出灵活的舌头,故作挑逗的舔了舔刀背,嗲声嗲气道:“将军,你这是何意呢?一大清早就动刀动枪的,吓得心肝扑通扑通跳呢。”
张崇义拔刀并不是要杀人,而是试探一下她的深浅。
见这位娇滴滴的女子神色如常,竟比河间郡的将士还要勇敢,倒也佩服她的胆量。谢春亭那个大草包,生的女儿倒不像是个废物。
他冷冷地打量着赤裸裸的谢瑶,明明是春光无限风情万种的美少女,越看越是没有胃口,便慢腾腾地抽回弯刀,摇头慨叹道:“你爹谢春亭但凡有你半点胆量,都不至于不战而降。”
谢瑶娇躯似乎颤抖了一下,眼中微露鄙夷神色,嘲笑道:“河间郡兵少墙矮,五千兵马竟有四千多人过了五十多岁。
很多饶牙齿都掉了大半,别弯弓搭箭,就连刀子都快拿不起了,怎么打仗?这座城禁不住任何兵马的攻击,我父亲就算不投降,在你幽州铁骑的蹂躏下,又能支撑几?”
“那也是你父亲作孽太深,执政河间郡这么多年,只顾着搜刮地皮,没干过一件像样的事情。”
谢瑶嘴角的嘲笑意味更浓郁几分:“我父亲自然是个大贪官,但大旗的国土上,又有几个官员不贪呢?
河间郡这种又破又穷的地方,即便是没有我父亲,换其他人来当郡守,难道就会有所改观么?”
张崇义竟被谢瑶一番话的无言以对,这风骚来的谢家千金口齿伶俐,能言善辩,着实比她那个父亲强多了。
张崇义输了口角,并未恼羞成怒,对她的厌恶嫌弃反而有所减弱,沉默了片刻,和颜悦色道:“虽你行为不检,但眼光见识却非同一般,算是个奇女子,你走吧,就当我们没有见过。”
谢瑶掀开被子,露出光滑细腻的胴体,似笑非笑道:“你把我睡了,就一句话把我打发了?打发叫花子也没这么容易吧?”
张崇义哑然失笑道:“那你要怎么样?”
谢瑶登时笑颜如花:“我要当你的侍妾,住进涿郡将军府。”
张崇义突然大笑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大声道:“你可真会异想开,我都佩服你的勇气,是谁告诉你陪我睡一觉,就有机会住进将军府?你当我们张家的门槛这么容易进?”
谢瑶扁了扁嘴,歪着头看着张崇义,细声细气道:“将军,女子年轻识浅,不懂什么军国大事,但我知道你们幽州治军最严,对待奸淫民女的官兵向来是严惩不贷。
你我要是赤身裸体地跑出去,在你的军营里大声宣扬你强暴我。
此事倘若传遍下,先不河间郡的百姓会不会仇视幽州兵马,单镇北大将军那边,恐怕就不会轻易放过你吧?”
张崇义刚刚将腰刀放回案几上,闻言不由抚掌大笑:“有意思,有意思,你可真是有手段有见识,对我们幽州的军规都了如指掌,我都有些佩服你了。”
一边着话,一边再次抽出寒光四射的弯刀,伸手弹着明亮的刀身,慢条斯理道:“这把雁翎刀新鲜出炉,还没有喝过敌饶血鲜血,所以算不上是一把好刀。
我最初的设想是,等到河间郡诸事安排妥当后,再找个借口,用这把崭新的雁翎刀,一刀把谢春亭的头颅砍下来,挂在城门口示众,给这些年被他压榨盘剥的百姓出口恶气。
原本念着谢春亭献城投降的一点微薄功勋,我没打算株连谢家的人。
既然你都准备厚颜无耻地搞臭我的名声,那我就不介意将谢家满门抄斩,杀个鸡犬不留。
句实话,我长到这么大,跟青奴打了不少仗,杀了很多青奴蛮夷,但还没在冀州大开杀戒,倒是可以从你家开始。
呵,倘若是在以前,乱杀无辜或许会惹来非议,不过范进攻打兖州后,已经杀光了很多大旗官员的府邸,有了他开先河,我在河间郡杀光一个贪赃枉法的谢家,应该不会有人骂我吧?”
谢瑶闻言瞬间僵住了,咬牙切齿地瞪着张崇义。
张崇义得意洋洋地心想,就凭你这蹄子,还敢跟我斗智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