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聊的尽兴,一袭青衫的郦宛丘粉面含春走进书房,从迎春手里接过茶壶,给二人斟满茶水,笑意盈盈地看着杨千钟:“杨先生辛苦了,感谢你这些日子为大人忙前忙后。”
张崇义见到郦宛丘无端感到心虚,讪讪地笑了起来。
杨千钟连忙躬身道:“夫人言重了,此乃杨某的分内之事。”
他知道这对夫妻数月不见,久别重逢定要畅叙幽情,告了一声罪,捧着一叠文书冉冉退出书房。
迎春也知情识趣的尾随而出,悄悄掩上房门,眼中流露出一丝黯然的神色。
这位俏婢自从去年大婚日前夜,与飞雪联手勾引张崇义,后被大将军张道冲慧眼识破奸情,一番疾言令色吓坏哩子。
等到张崇义娇妻美妾入了房,从此自顾不暇,郦宛丘御下向来极严,她就再也登不上张崇义的床榻。
早前幻想着一举中靶,肚子闹出点动静,母凭子贵摆脱丫鬟的身份,然而不知不觉过了大半年,这不争气的腹平坦如旧,蛮腰依旧是蛮腰,平生第一次对蛮腰产生了怨恨。
身为丫鬟,一生中改变命阅机会寥寥无几,这仅有的一次都没有抓住,能不自怨自艾?
等到二人走远了,偌大的书房就剩下张家夫妻,笑靥如花的绝世美女郦宛丘,温柔地坐在将军左腿上,吓得张崇义恨不得逃之夭夭,却被夫人麻利的揪住耳朵,皮笑肉不笑道:
“我要的一百铁骑呢?正月初五跟你提的事情,现在已经到了三月中旬,足足过了两个多月,就算是从永安城里调兵,也早该到了吧。张家将军,郡守大人,我的铁骑在哪里?”
张崇义慌忙伸手护住耳根,可怜兮兮地求饶道:“媳妇,府里五百披甲士兵还不够你使唤的吗,为何一定要铁骑呢?铁骑珍贵着呢,我这公器私用怕会惹来非议呀。”
郦宛丘艳如桃李的脸色瞬间笼罩着一层冰霜,捏起耳朵来更用力了,愤愤道:“我要点铁骑就是公器私用,你给菲诺安排五十骑怎么不怕惹来非议?
你这厚此薄蹦作风实在可恶,我还不如一个妾吗?我这正妻主妇颜面何存?”
张崇义搂着郦宛丘丰腴的腰肢陪笑,忽地计上心来,编了个弥大谎:“那五十骑是父亲金口玉言指派给菲诺的。
那时候菲诺刚到黑鹰山口,这丫头痴情一片守在黑鹰山口等我,整爬那座山头。
黑鹰山口靠近青奴草原,父亲担心菲诺会遇到青奴骑兵,这才派了五十骑贴身保护她,那时候我都带兵去山阴古道了,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
后来父亲也没撤销这个命令,我总不能无缘无故跑到父亲那里,父亲呀,你看你没事给菲诺安排五十骑,惹得我家青衫宛丘不开心,你还是撤了吧。”
郦宛丘将信将疑,咬着嘴唇盯着张崇义道:“真的?你没骗我?”
张崇义举起右手大声道:“地良心呀,媳妇,我何必为了这点事撒谎?不信你可以问问父亲。”
郦宛丘哼了一声,嘟嘴道:“呸,明知道我不可能为了这点事就去向父亲求证,你是存心使坏。”
张崇义见媳妇颜色稍霁,怯意已去,色心大起,一双酱油手探进郦宛丘衣内乱摸,郦宛丘嘤咛依偎在他怀里,由着他胡胡地。
张崇义抚着肚皮轻叹道:“还没动静呀,我这辛辛苦苦的播种,老是没有收成,也不是个事呀!还得加大播种力度,再接再厉!”
一把拦腰抱起郦宛丘,郦宛丘羞得抿嘴娇笑,二人去到书房后的休息室里颠鸾倒凤!
晚上离家两月有余的张崇义,陪伴娇妻美妾和秦无衣共进晚餐,餐房里燃着数十根红烛,照耀的膳房明亮如昼。
此时春回大地,冰雪早已消融,气候渐渐回暖,不时飘来习习南风,屋里的火盆都已收起来,角落里换上了沁人心脾的檀香。
一家人刚围桌坐下,娇憨的青奴傻妞习惯性坐进张崇义怀里,被刚缠绵完、脸上春意未散的郦宛丘寒了一眼,吓得赶紧挪开翘臀,故作委屈的撇了一下嘴,不情不愿地坐回张崇义旁边的椅子。
他的左侧首座是郦宛丘的位置,次座是苏清饶位置,左侧第二张是施师的,第三张是秦无衣的。
每个妻妾的后面都站着三四个红红绿绿的丫鬟,恭恭敬敬地捧着茶水毛巾,只有秦无衣身后无人伺候。
张崇义温柔的眼神扫过一妻三妾,郦宛丘刚被滋润过,春风得意,菲诺寸步不离地黏在身上两个月,如胶似漆,此时自然是笑靥如花。
施师却是神情清淡,脸上不免有些闺怨闷气。
张崇义回来了大半,都没去妙音轩报到,她下午曾去书房探望,却被迎春飞雪拦在门口,门都进不去,只好郁郁不乐地打道回府。
苏清人从住进清平乐居那晚起就没见过张崇义,后来张崇义去了河间郡,算是两个多月来第一次见到张崇义。
张崇义还没和她行过周公之礼,她是守身如玉的清纯处子,也不知如何以侍妾身份去争宠献媚。
既不敢效仿菲诺纵马千里寻夫,也不敢学习郦宛丘施师去书房堵门,只能带着苏思文和几个丫鬟躲在清平乐居刺绣做女红。
施师还有一些闺怨,她竟连闺怨为何物都不知道,甚至不知自己为何物。
这几个月对她而言,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苏振没被害死,她们被那个所谓的刑部内应给骗了。
范进起兵之后,朝廷放弃了讨伐幽州,韩云山不再针对苏振这个书呆子。
这种百无一用的书呆子杀之无益,只会搞臭自己的名声,于是把他偷偷释放,那兵部侍郎的官职理所当然被撸了。
苏振每躲在府里读书写字,吟诗作对,倒也乐的清净!
她那几个丫鬟入驻将军府后,被郦宛丘的铁腕手段收拾的服服帖帖,便是最泼辣的灵珠也性情大变。
别不敢招惹郦宛丘,现在连苏清人都不敢违背。
灵珠有次旧病复发,苏清人叫她去箱子里找一件首饰,她懒洋洋地自己心情不好,今风水不佳,不宜干活。
以前在苏府开惯了玩笑,苏清人性如其名,清清淡淡,无可无不可,也不恼火,顶多换一个丫鬟使唤。
这事恰好被路过的郦宛丘撞见,郦宛丘美人一怒,命府兵将这目中无主的丫鬟拖出去杖责五十,这是将门张家的传统家法。
细皮嫩肉的丫鬟哪里承受得住五十军杖,怕是当场就会毙命,吓得苏清人慌忙跪下替她求情,郦宛丘这才高抬贵手,罚她去厨房帮工一个月。
死里逃生的灵珠彻底转变性子,再也不敢跟主子苏清人顶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