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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打虎亲兄弟
    大年初二,沉浸在新春佳节中的幽州百姓,被青奴的铁蹄踏碎了美梦。

    七万青奴骑兵在内奸的协助下,从最为险恶的蜂腰山口突破险,窜入上谷渔阳大肆劫掠,幽州百姓死伤无数。

    蜂腰山口将军张清河力竭身亡,三千守军全军覆没。

    镇北大将军张崇忠星夜出动蓟州大营、上谷渔阳右北平六万大军前去迎担

    首战击溃青奴三千先锋军,双方十几万兵马在燕山马场以北五十里的燕北平原对峙。

    燕山马场是幽州最大的马场,也是张家安身立命之本,常年畜养着十几万匹战马,每年足可出栏甲等战马上万匹,乙等丙等战马不计其数。

    燕山马场若是毁于一旦,幽州等于没了半边。

    大年初三,兖州大都督范进麾下大将、长史陈部魁率军突袭临淮郡,不到半就攻占了临淮城,临淮宣告陷落。

    临淮五品以上官员无一幸免,全被范进斩首。

    大年初五,荆州大都督廉斩命辅国将军冯焉领兵四万,与扬州大都督金海潮麾下镇军将军屠玮的四万大军合兵一处,兵临汝南城下。

    刚落入范进手里的汝南不战而降,极为麻溜的投降荆扬联军。

    八万联军随后猛攻淮阳,未克,屯兵淮阳城外。

    大年初六,尝到甜头的凉州北地郡薛誊再次挥兵闯进京兆府辖下的康阳县,血洗县城。

    有品级的文武官员全部被杀,金银财宝掳掠一空,百姓死伤者不计其数,近千妇孺被掠夺。

    大年初七,雁北草原上,张崇忠六万大军与青奴七万骑兵展开惊心动魄的大决战,双方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两军苦战之时,另外两位镇北大将军,二公子张崇孝亲率四万步骑从东面杀向青奴侧翼,四公子张崇义亲率三万步骑堵住了上谷方向蜂腰山口的缺口。

    剑拔弩张了大半年的三兄弟,真正演绎了“兄弟阋于墙、外御其辱”的古训。

    三兄弟在没有任何书信沟通的情况下,凭借血缘兄弟共抗外辱的默契,合力将犯境袭掠的七万青奴骑兵绞杀于关内,不曾放过青奴的一兵一骑。

    此役张崇忠所部损失最大,前后折损近两万人马,其次就是张崇义。

    他率领的两万五千步兵用血肉之躯堵住了蜂腰山口的退路。

    走投无路的青奴骑兵,像疯狗一样撕咬他的防线,两万五千步兵足足死伤了一万五千,骑兵倒是伤亡极少。

    张崇孝四万人马损失不到八千,伤亡最。

    战后,三兄弟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各自率军返回自己的领地,默默舔舐着伤口。

    退兵途中,张崇义与常羽等人一路沉默不语,气氛极为凝重。

    这次出兵可以是没有任何好处,唯一维护的就是张家子孙的颜面。

    幽州是张家的,不管三兄弟如何分家,只要他们依然姓张,就要拼死守住幽州,守护幽州百姓,这几乎是刻在灵魂深处永不磨灭的使命。

    发兵前,常羽等将领都表示激烈反对。

    众将认为上谷渔阳是张崇忠的地盘。

    他拿着最大的地盘和最多的人马,挡不住区区几万青奴骑兵,还有什么脸面当张家子孙,当镇北大将军?

    他镇个屁的北呀。

    杨千钟等谋士也认为此战毫无意义,打赢了没好处,打输了损失的是自己的兵马钱粮。

    万一张崇忠在何太勤的怂恿下反咬一口,把咱们这点人马一口吞了,可是得不偿失。

    张崇义咬牙切齿地了一句话:“一百多年来,全下都知道幽州是张家的地盘,我是张家子孙,怎能不管?”

    众将知道拗不过张家饶血性和荣耀,只能被迫同意出兵。

    行军途中,常羽等人认为应该从雁北草原西面打乱青奴大军的侧翼,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深思熟虑后的张崇义缓缓摇了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那样只能击溃青奴大军,青奴大军见势不妙,肯定会从蜂腰山口迅速逃窜。要打就打狠一点,彻底堵死他们的退路。”

    众将吓了一跳,齐声抗议道:“将军,所谓围城必阙。

    数万青奴骑兵如果无路可退,必然要跟我们拼命。

    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冲击我们的防御阵地,到时候伤亡肯定是惨不忍睹。”

    张崇义执意要聚歼这股袭掠渔阳上谷的悍匪于关内,力排众议急行军数日,终于赶在青奴撤退前堵死了蜂腰山口的后路。

    的确如同众将所言,青奴骑兵近乎疯狂的向他们发起一次次冲锋,如同飞蛾扑火一样,潮水般的骑兵几次都快冲破了步兵的防线。

    危急关头,是张崇义手持破斧枪,一马当先堵在缺口上,击退了青奴骑兵一次次不要命的攻击,这才拖到张崇忠张崇孝大军赶到,在蜂腰山口脚下尽数剿灭青奴骑兵。

    张崇义看着面无表情的常羽,一脸愧疚道:“常将军,真对不起,这一仗就把你一年的心血打没了。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你要是有气,大可以骂我几句出出气,就像向烈那家伙一样,我绝对不怪你。”

    向烈怪眼一翻,大声反驳道:“大将军,我没骂过你呀。”

    此次堵死蜂腰山口主要用的是步兵,骑兵藏在山谷外以备不时之需,只要青奴骑兵突不破步兵的防线,骑兵就可以作壁上观。

    这也是无奈之举,张崇义手里的骑兵就这几千员,他是真舍不得这些宝贝疙瘩,能省一点是一点。

    步兵打没了,三个郡还有几百万人,只要他一声号令,一眨眼就能召唤出十万大军。

    骑兵打没了,就算他是诸葛亮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常羽苦涩微笑,悠然望向前方,缓缓道:“大将军,虽我是心疼这些好不容易练起来的步兵,可我还不至于对你心生怨恨。

    这些兵马都是你交给我的,你是他们真正的主人。

    来此之前我确实有些情绪,认为这场仗不值得打,无非是帮你大哥打个短工,还没有佣金可领,纯粹是血本无归的赔本买卖。

    可是等我见到渔阳上谷百姓的惨状,我终于明白你的决定是英明的。

    我是幽州人,怎么忍心看到幽州百姓饱受青奴铁骑的践踏?

    虽你们三兄弟早已分家,渔阳上谷都是你大哥的地盘,但是渔阳上谷的百姓完全没有把我们当做外人。

    你看我们一路行军过来,多少百姓给我们送钱送米,争先恐后的犒赏三军?

    这是深埋于骨髓的热情拥戴,半点假冒不来,我们毕竟是幽州的军人。

    大将军,为了这一仗,为了幽州百姓,再大的牺牲也是值得的,牺牲的兄弟们肯定也无怨无悔,因为我们是在保护自己的家园。”

    张崇义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是呀,分家的是他们张家三兄弟,与百姓何干?

    百姓拥戴张家,不管他是张崇忠,张崇孝,还是张崇义,幽州百姓都一视同仁。

    张崇义终于悟透,为何这大半年张崇忠张崇孝明争暗斗搞得震响,又是加税,又是增兵,却都不敢冒下之大不韪率先举起屠刀。

    因为不管是谁第一个举起屠刀对内,谁就会遭到幽州百姓的群起而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