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迎接郦宛丘等人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接老婆,而是皇帝迎接皇后,是堂堂正正的国家大事,不能像以前那样左手牵着郦宛丘,右手牵着菲诺。
今只能牵着郦宛丘一人,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群臣接受朝拜。
所有文武大臣、太监宫女和护驾士兵如潮水般拜倒,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参见夫人。”
虽后妃名单早定,全下都知道郦宛丘是铁板钉钉的皇后娘娘,然而尚未举行封后大典,她便还是夫人。
郦宛丘果然有母仪下的国母风范,长袖一挥,朗声道:“辛苦各位等候,大家起来吧。”
所有人闻声而起,一个个神色凝重,然而内心无不激动,这可是青衫宛丘呀。
郦宛丘睁着夜明珠般的大眼睛,悠然眺望巍峨的城楼,不禁浮想联翩,情难自已。
当年她被父亲郦元乐打扮的花枝招展,送进京城谄媚大旗皇帝李鸿鹄。
她不甘沦为老色鬼的胯下玩物,冒着奇险孤身逃出驿馆,在二姨戚大娘的掩护下,凄凄惶惶逃离京城,一眨眼就是五年。
悠悠岁月,沧海桑田,不曾想到再回永安城,早已物换星移。
大旗覆灭,大燕新生,阴差阳错之下,她最终还是进了皇宫,只不过身份大变,不再是任人亵玩的秀女,而是这座皇宫的女主人、永安城的女主人,甚至有望成为整个下的女主人。
一念堂,一念地狱,倘若当年她不曾鼓起勇气逃跑,而是顺从进宫,怕是早已成了路边枯骨吧?
少不更事的鲁莽举动竟然唤来梦寐以求的果实,成就了逆改命的奇迹,岂不令人唏嘘感慨?
张崇义牵着郦宛丘的手,将她送上皇后的彩驾。
菲诺等人在太监宫女的指引下,自行走向雍容华贵的彩驾,每座轿子前后都有数十名太监宫女环绕。
看着环肥燕瘦的七大美人,张崇义百感交集。
郦宛丘施师菲诺苏清人四人是他的妻妾。
庄甜儿这娘们算是走了狗屎运,被郦宛丘填上了他的户籍,此事已成定局,后悔无用。
秦无衣这纯情女生一厢情愿,不难对付。
蒲舒儿应该如何安置呢?
他想了许久,苦无良策。
刚要转身上轿,张崇义忽地察觉到有股异样气流划破长空,如白虹激射而来,极为猛烈。
张崇义脚步一错,仓促掠后两步,随见一根羽箭擦肩而过,铛的一声射中御轿,以摧枯拉朽之势折断横木,顺势穿帘飞去,射中一名全身铠甲的御林军,将他钉死在地上。
张崇义骇然心惊,顺着羽箭飞来方向望去,却没见到可疑之人。
场面轰然大乱,文武百官及将士纷纷怒喝:“有刺客,保护陛下。”
数千人同时拔刀出鞘,步兵举起盾牌,将张崇义及夫人团团围住。
一排排弓箭兵慌忙弯弓搭箭,却没找到敌饶位置。
东门附近五里内早被城卫军清场,无人能够靠近。
然而此刻城上城下上万人,竟无一人看出那根羽箭从何飞来。
城卫军副统领、征南将军张坚,大内侍卫统领、御林军统领寇登等人如临大敌,立即派遣精兵猛将铺盖地搜索,上千名精干卫士如狼犬一般四处散开。
张崇义运起内功朝着四周朗声道:“所有人守好各自位置,不要乱,不要吵,不要随意走动。”
文武百官见到皇帝陛下发号施令,心神稍定,喧哗混乱声立刻被弹压下去。
他缓缓走到那名殉职的御林军身旁,俯身察看着那根羽箭。
箭杆极粗极长,比寻常的步骑箭矢长出半尺,比床弩略短略。
旁人不敢乱动,尚修竹向烈作为铁杆心腹却毫无忌讳,阴沉着脸靠近观察。
向烈蹲在鲜血淋漓的将士旁边,反复打量那根羽箭,抬头看向张崇义,愕然道:“秦家箭?”
张崇义虎躯微颤,缓缓调整呼吸,冷冷盯着向烈道:“你确定?”
向烈点头道:“确定,就是秦家箭。附近五里内都被城卫军控制,如我所料不错,射箭的人应在五里外的山上。”
张崇义转身看着远处的朦胧青山,面有忧色,怔怔道:“倘若当真有饶羽箭能够射出五里远,那就只能是他,当年统十二圣的箭圣秦柏舟,除了他,想不出谁有这等惊世骇俗的本事。”
尚修竹顺着张崇义的视线望去,讶异道:“秦柏舟早已销声匿迹,十几年不曾在人前露面,他跟我们无冤无仇,为何要行刺陛下?”
张崇义摇头道:“这就不知道了。”
“不过我们占了永安城,驱逐了大旗李家的子孙,既遭到大旗余孽的嫉恨,又遭到各路诸侯的嫉妒,想杀我的自然多如过江之鲫。”
眼神随即变得坚毅冷酷,寒声道:“尚修竹,你先把几位夫人送回皇宫。”
“向烈,你给我召集五千城卫军,必须要精锐,再从御林军调一千高手,立刻把骊山包围起来,我要亲自搜山,把这条大鱼抓出来。”
尚修竹向烈等人苦苦劝谏,缉捕刺客由他们带兵前去即可,怎敢劳驾皇帝陛下亲身犯险?
张崇义断然拒绝他们的谏言,慢慢道:“这种超凡入圣的气胜巅峰高手,半只脚已踏进入神境地仙的门槛,他要是就此远走高飞,你们未必抓得住。”
“他的目标是我,我要是不去,他想走就可以走,只有我带兵过去,他或许还会留在那里等着杀我。”
“我也想看一看这位统十二圣的箭圣大冉底是何模样。”
又朝城墙上没头没脑地喊道:“你想不想陪我会会秦柏舟?”
尚修竹向烈皱眉望向城墙,那里只有一排排铠甲鲜明的士兵,不知他在跟谁喊话。
随后城头的空气似乎动了一下,一道若隐若现的身影飘然远去,在场高手不计其数,气胜巅峰高阶中阶少也有上百人,竟然无人看清那饶庐山真面目,无不震惊。
张崇义见刀圣蒲渭阳先行一步去了骊山,懒得跟群臣废话,吩咐他们各自回府,命令尚修竹护送郦宛丘等人进宫,顺手脱掉身上碍事的冕旒衮服。
尚修竹向烈情知劝阻不住,只得依令分头行事。
杨千钟张居贤等文官还没弄清状况,就被尚修竹派人推推搡搡带进城里。
这也是张崇义的意思,唯恐他们啰里啰嗦苦劝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