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底下的人此时也没时间姑上赵桓,连忙架起云师道撤走,“将军,都什么时候了,还是逃命重要啊!”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云师道徒劳地挣扎着,他距离攻破邕州只差一步了,父兄为之奋斗数年的目标,还有自己的野心,今日本该在他手中实现。
“可恨啊......就差一步!”
杀上城头的蛮人来如潮水,走的也如潮水般。赵桓虽不知那些蛮人叽里呱啦了什么,但能让他们将已经站稳的城头放弃,肯定是后方出了大问题。
他连忙起身向下方看去,只见两队骑兵大约七八百,从邕州南、北两个方向杀了出来,两队骑兵如犄角之势直冲向邕州西面的蛮人大营。
而骑兵迎风打起旗帜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冯”字。
“援军来了,援军来了!”赵桓高呼道,“还能拿得动刀的,随本王一起杀敌!”
罢借着蛮人攻城堆起的土坡,第一个从城头跃了下去,后方的守城的士兵见状,也纷纷跟了上来,一些未能上阵的邕州百姓也拿起手头的家伙,像什么捕棒槌,有的甚至抄起一个扁担就加入了痛打落水狗的队伍。
“发生什么事了?”这次云师道将手里所有兵力都压了上去,上万人马,接连地,首尾不能相顾,因而与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见前方的人丢盔弃甲,狼狈而逃,只能跟着他们被动逃跑。
“跑啊,快跑啊,汉人杀出城了!”
“别往后跑,后面也有汉人!”
从邕州杀出来的守军,加上两队骑兵,再加上解了归化县之围的何健和木森阿里那扎两部蛮人,三方夹击之下,彻底将云师道成王作祖的美梦击碎。
“杀,都给我冲上去,不准后退!”云师道在中军徒劳的喊着,可惜,能听从他指挥的不过寥寥几十人,在数千乃至数万溃败的大军显得微不足道。
“不准退,不准退!”
云师道已然疯狂了,连续砍杀了数名逃跑的蛮人,却依旧难以止住败湍军势。云师道从每一个逃跑的蛮人眼神中,都见到了惊恐,就如同山中受惊的兽一般,在邕州城外四散奔逃。
“将军,大势已去,咱们还是先走吧!”
“是啊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您还在,早晚还能卷土重来!”
终归还是有几名忠心耿耿的亲兵拱卫着云师道,但他已然没有了多少斗志,“呵呵,卷土重来......”
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为了野心,联络南诏安南和群山中的蛮部,筹划了数十年,但人生又有多少个十年?
“今日之败,皆是因为吾指挥不利,一切罪责皆有吾承担,”云师道扫了一眼亲兵,“吾不愿受辱于汉人儿,今日自裁于此!”
云师道罢拔剑就要自刎,谁知他的亲卫手上更快一步,刀背敲在他的后脑勺,云师道当即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将军不能死在这里,我等护送将军离开簇!”
“可是现在又能去哪儿?”
“安南!”
......
自从围城以来,赵桓还从未这般酣畅淋漓过,曾经不可一世的蛮人此刻却抱头鼠窜,不过四散而逃的蛮缺真应了他前世听过的一句话:就是十万头猪,三时间也抓不完。
现在他总算能体会这种感觉了,至少仅凭自己手里的邕州守军是无法彻底将这些蛮人歼灭,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逃走。
“殿下,别追了!”
直到有人提醒,赵桓方才反应过来,他轻轻抚摸胯下刚刚夺来的马儿,对一众士兵笑道,“真是痛快啊,你们杀了多少蛮子?”
“俺少砍了三四十!”
“吹吧你就,俺才砍了二十四个,你一直跟在俺屁股后面能砍的比俺多?”
“你才胡扯呢!连数数都不会,你能记得这么清楚?”
赵桓闻言哈哈一笑,“不要吵了,实话本王也不记得自己砍了多少。不过诸位都是有功之臣,论功行赏不会少了大家半点!”
“嘿嘿,多谢殿下。起来这些蛮子就跟野草一样,割了一茬又一茬......”
话还未完,众人只感觉脚下一阵地动山摇,远处尘土漫,还传来阵阵喊杀之声。赵桓心里咯噔一下,坏了,不会是南诏派来的援兵吧?
“殿下情况不对,您快走!先回邕州城!”
“不,本王要与你们同生共死!”
他此时就算想走也走不了,这支队伍行进极快,眨眼间已经来到了赵桓面前,不过却并没有对他发起攻击。
为首一人摘下头上的兜鍪,赵桓这才看清是谁,是何健。
“卑职拜见殿下!”何健下马半跪到,其身后的士兵也纷纷半跪在地,这些士兵都认识赵桓,而且是难怪可以做到令行禁止。
“救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哈哈哈,来的好啊,何健,你来的正是时候!”赵桓扫视了一眼许久不见的邕州军,发现并未减员严重后,更是欣喜异常,连忙去搀扶何健。
可何健无动于衷,不愿起身,继续道,“卑职无能,率领大军中了蛮人计谋,险些致使殿下辛苦建立的邕州军全军覆没,还请殿下责罚!”
赵桓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道:“此事本王亦有责任,到底还是本王轻敌冒进,觑了这些蛮人。不过吃一堑长一智,你我应当牢记这个教训才是!”
见赵桓并未有责怪的意识,何健松了口气,这才缓缓起身,“对令下,吾等能够脱困,还多亏了木森和阿里那扎两位首领。他们也派出了自家儿郎前来助阵,就在不远处!”
“阿里那扎?”对于木森会来,赵桓并不意外,毕竟他和他的部族已经牢牢绑在了赵桓这辆车上,靠着利益在一起的纽带是最为牢固的。而阿里那扎不同,他的部族位于南诏交界,赵桓原以为他的态度会是中立,甚至敌对,如今看来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