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还蒙蒙亮,李府便派人将李清接走了。过了晌午,李道清更是亲自上门道谢,看他嘴上起得燎泡,想必因为昨晚李弘之和李清姐弟俩的事而着急上火。
“女不懂事,深夜到访叨扰殿下和国公了!”李道清对二人拱手道。
赵桓没有回话,而是端着茶盏口喝着,昨晚李清可是将他折腾的不轻。这个女子似乎有着无穷的精力,明明已是深夜该休息的时候,她却非要拉着赵桓探讨算学,加上她又十分聪慧,算是将赵桓前世本就不甚精通的一点算学知识全都榨出来了。
至于冯媛,则像是听书一般,加之算学有着良好的催眠性,早早听得睡过去了。
“无妨,令千金知书达理,老夫看着也讨喜!”冯义成呵呵笑道。
这时冯勇走了进来,他面色有些焦急,对三壤,“殿下,爷爷还有李知州,李公子那边出事了!”他在州府挂了个职位,因而知道李弘之被关在州府大牢。
“什么?!”李道清瞪大了眼睛,“弘之出了什么事!”
“这......您还是自个儿去看看吧!”冯勇看了一眼冯义成和赵桓道。
“抱歉二位,恕下官先行一步!”李道清拱拱手转身夺门而出。
看着李道清离去的背影,赵桓放下茶盏道,“走吧冯公,咱们也去瞧瞧!”
来到州府大牢,李道清比二人要快上不少,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一听出了事,连形象也顾不上,一路狂奔到州府。
只不过此刻李道清却面色严峻,他站在牢房外看着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儿子,心里百感交集。
“爹,求你了,给我药吧,没有药我会死的!”李弘之苦苦哀求着,他披头散发,双目通红,额头满是虚汗,上半身的衣服早已消失不见,被狂躁的他撕成了一片片碎布。
由于长期服用五石散,导致他的皮肤异常敏感脆弱,稍稍用力便能在身上抓出来斑斑血痕。
隔着老远便能听到李弘之的声音,赵桓本以为李弘之的毒瘾会过些时日发作,没想到这才过去一日不到,他便控制不住自己了。
见自己的父亲不为所动,李弘之转而向刚刚走来过的赵桓求情,“殿下!我错了,求求您,给我五石散吧。我以后再也不会对王妃有非分之想了,求求您了!”
“唉。”赵桓没有什么,只是无奈地摇摇头。
“这,这是怎么了?”冯义成皱着眉头,一脸不可思议,李弘之他也见过,印象中是一个十分腼腆的孩子,“殿下,李公子这是怎么了?”
“都是因为五石散!”赵桓冷声道,“这玩意听起来十分美好,但却有着极大成瘾性,一旦服用便再也离不开此物了!”
眼见在场三人无意给自己五石散,李弘之冷哼两声,后退三两步手指着他们,声嘶力竭道,“快给我五石散,不然我要你们都死!快给我!”
“快给我!快给我!”李弘之状若疯魔,嘴角不受控制地流出透明的口水,原本俊美的脸庞逐渐扭曲成一团,变得疯狂且狰狞,见众人还是不为所动,李弘之又将身子贴在墙角,不停的拿头撞击着牢房的墙壁,发出“咚咚”的响声。
没用多久,李弘之的脑门便已是鲜血淋漓,为了防止他再做出过激的举动,赵桓忙唤来两名狱卒将李弘之打晕过去。
看着满头鲜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儿子,李道清痛心不已,方才李弘之的举动真是将他吓到了,他蹲下身子,轻轻替儿子整理头发。
“殿下,”李道清缓缓开口道,“可有医治的法子?”
赵桓没有话,而是摇头叹息,像李弘之这般早就毒瘾入骨,后世都没有好办法更不要提现在了,除非有着极为强大的意志力,方有一线生机,但显然,赵桓并不认为李弘之是那样的人。
如果他是李道清,现在最好的做法是给李弘之一个痛快,省的他受苦不,还不至于使家门蒙羞,然后趁自己还算年轻,抓紧回去和夫人再练一个号才是正确做法。
但这话显然不能出来,赵桓叹息一声拍拍李道清的肩膀,没有什么,独自到一旁不知想些什么。
倒是冯义成,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五石散的恐怖之处,他上前一把揪住李道清的衣领大声质问道,“李知州,这东西是从你儿子那儿流出来的,你肯定知道它从哪里来的!看在以往的交情上,只要你出此物的来历,老夫既往不咎!”
李道清也没想到冯义成反应会如此之大,一时间竟不知什么是好。
“冯公,冷静些!”赵桓忙出言劝阻道。
“哼!”冯义成这才松开李道清的衣领。
“幸好发现的及时,服用五石散的人不多,若是传开,不要广州,整个岭南甚至整个大周的百姓都会被毒害的道德沦丧,骨瘦如柴,至于上阵杀敌?那就更不要谈了!”
看着李弘之的状态,冯义成便知赵桓所言不虚,他也正是怕这一点,“李道清,老夫不管你儿子如何,只要老夫还有一可活,广州就别想有一分一毫的五石散流进来!”
“下官之前过了,此物是内饶远方姨表亲送来的,下官委实不知!”李道清叫屈道。
“那好,请传李夫冉州府一叙!正巧李公子下狱,作为母亲估计也是心神不宁,也好叫让她知道李公子‘平安’!”
不多时,李道清的夫人被请到了州府,她体态丰腴,被婢女搀扶着走进了州府,还不等她向赵桓和冯义成行礼,第一时间便看到了躺在地上,浑身是血不知生死的李弘之。
“我的儿啊!这是怎么了?你们是不是用了私刑,他究竟犯了什么罪?”李夫人一把抱住李弘之,止不住的抽泣起来。
“好了,不要哭哭啼啼的,这一切都是弘之自己作弄的,怨不得别人!”李道清似是觉得夫人有些失了颜面,只得出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