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五石散真的是从平阳张氏一脉流出的,那陛下恐怕危险了,”赵桓道,“前些日子太后薨逝,本王见了陛下一面,实话,身子恐怕还不及冯公你呢!”
“殿下的意思是......皇后在陛下的药里掺杂了五石散?”冯义成睁大了眼睛。
“谁知道呢?”赵桓摇摇头,他知道赵元宏饱受头疼折磨,或许平阳张氏是出于好心才献上五石散,又或者单纯是发现了此物的成瘾性,想借此控制赵元宏。但无论哪一条,这些罪名都足以让平阳张氏族灭。
“陛下可是危险了!”冯义成咂咂嘴道。
“哼!”赵桓冷哼一声没有什么,这一次金陵之行,赵元宏逼他在含光殿立誓,算是让他对赵元宏最后一丝期望也破灭了。
“陛下的身子如今极不稳定,冯公,我等应当合计合计日后的打算了。”赵桓对冯义成道。
谁料冯义成却并未接话,反倒起身大骂道,“平阳张氏,其心可诛!”
赵桓也不奇怪冯义成的反应,平阳张氏作为大周的世家,门生故吏遍布下,朝堂上也不乏他们的同党,而冯义成一直想在朝中安插一些南方人士,但却一直没有成功,估计是没少被平阳张氏打压。
“平阳张氏固然罪该万死,但他们却控制了陛下,冯公如今咱们是投鼠忌器,不能轻举妄动啊。”赵桓缓缓道。
平阳张氏还手握数万边军,就算此刻赵桓和冯义成举起义旗,恐怕响应的也不会多,反倒是枪打出头鸟,会被第一个平定。
“如今朝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我等不如在岭南坐看风起云涌。再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本王身后还有一个南诏需要平定。”
“可要老夫派兵相助?”
“不用,”赵桓仔细想了想,“区区一个南诏何须冯公出手?本王也有意练兵,就拿南诏试试手吧!”
“那好,若是有什么需要殿下尽管知会一声便是!”冯义成点头道。
“嗯,借用一位先贤的话,咱们现在该做的就是广积粮,缓称王!”
饶是冯义成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是哪位先贤过此话,“殿下,这话是哪位大贤的?老夫觉得甚是有道理!”
“哈哈,还能是谁,是本王的!”赵桓大笑道。
这时门外进来一名吏,对着二人拱手拜道,“殿下,公爷,金陵急报!”
“又出了何事?”冯义成嘀咕一声接过急报。
赵桓心里咯噔一下,总不能是赵元宏驾崩了吧?这边刚完猥琐发育,那边若是出了变故,一切计划就得推倒重来了。
“殿下,不是陛下的消息,”冯义成面色古怪,“是边军,魏国骑兵进犯,一连劫掠了数个州县,掳走了数万百姓。如今朝廷正商议与魏国开战!”
“魏人?”赵桓咂咂嘴,去岁与齐国一战,齐国选的时机恰到好处,正是春夏战马需要养膘的时候,一场大战虽没能灭掉魏国,但也让它元气大伤,这才过去多久,竟又主动进犯大周。
“看来与齐国一战,魏人已然看穿了我大周的虚实!”赵桓叹息一声,齐周一战,大周几乎是节节败退,兵员损失不大,但士兵是触之即溃,将领也毫无斗志,虚弱的边军,让原本对大周心存忌惮的齐魏二国彻底没了顾忌。
“不过这和咱们都没关系了,”赵桓伸了个懒腰,因为距离,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少也已经过去了两三个月,不准此时魏国和大周已经开战了。
“明日本王就打算启程回邕州了,”赵桓笑道,“前几日听了一赶车老汉的好啊,金窝银窝不如本王的狗窝!”
......
再次见到李道清,赵桓深切的明白了什么叫一夜白头,原本李道清一头乌发,身上更是无半点老态,可短短一夜,白发横生,胡须也没有整理,脸上挂着熊猫眼,瞳孔里更是毫无生气可言。
“听闻殿下今日就要启程,下官特来送送殿下!”李道清开口道。
“多谢李知州一番好意。”看着李道清衣服心事重重的模样,赵桓忍不住问道,“李知州,可是有什么事吗?”
“殿下,弘之......真的无药可救了吗?”李道清终于是问了出来。
“唉。”赵桓叹息一声,从他身上,赵桓看到了一个极力为孩子争取一线生机的父亲,他终归还是心软了。
“也不是没有,但是......”
“有就好,有就好!”李道清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口喘着气,苍白的脸颊也因兴奋浮现出一抹红润。
“抱歉打断殿下了,求您救救弘之吧!”
赵桓想了想道,“李公子的毒瘾已经深入骨髓,想让他马上戒掉是不行的了。因此需要徐徐渐进,先每隔三日给他提供半两五石散,持续两个月,若是病情稳定,那便每隔七日提供一处,缓缓图之,逐渐减少李公子对五石散的依赖。”
赵桓的话让李道清如获至宝,嘴里一连重复了数遍,生怕错漏了一个字。
“多谢殿下,殿下大恩大德,下官没齿难忘!”李道清着就给赵桓磕头行了一礼。
“这是作甚!”赵桓忙上前将他搀扶起来,却发现这个看似强硬的男子,在宽大的官袍下却是一副瘦弱的身躯。
“还有件事请李知州谨记,此方法非大毅力者不可为之,一旦让李公子接触到额外的五石散,一切前功尽弃!”赵桓叮嘱道,这种戒毒的方法他也是道听途,放在后世都极为头疼,自己也只能是给李道清一个希望,不至于让他崩溃。
“下官谨记!”
李道清完本欲告辞,谁知外面却突然闯进一名李府的下人,他一脸慌张身上还有一道血痕,“老爷不好了!少爷他挣脱了束缚,又从家丁手里夺了把兵刃,已经接连砍伤了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