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骑手回来的还有一名骑着白马,身披银白甲胄,手持长枪的白袍将,一见到赵桓连忙翻身下马。
赵桓仔细一瞧,这不是之前随他一起讨伐安南的曹光义吗,“曹......曹兄?怎么是你!”
曹光义脸上露出几分腼腆之色,似乎是因为赵桓还能记得他脸颊激动的泛红,“拜见楚王殿下。难得殿下还记得末将!”
既然曹氏派了与自己熟悉的曹光义,那大概可以确定曹氏对赵桓并无恶意,甚至可以引以为援。
赵桓心念一动,面带笑容下马与曹光义攀谈起来。
“交州一别曹兄光彩依旧啊!”
“哪里哪里,殿下才是,”曹光义没想到赵桓会如此热情,激动地不出话,过来许久才想起此行的目的,“啊差点忘了,叔父还在前面恭候殿下呢!”
“昌平侯也来了?”赵桓大喜,昌平侯是如今曹氏一脉的家主,他能来此足以明曹氏一脉的态度了。
赵桓没有犹豫,连忙上马跟在曹光义身后。没多久,道路尽头出现了一名拄着拐杖的中年男子,他身着素衣,佝偻着身子,身后还有数万全副武装的甲士,几杆大旗绣刻着大大的“曹”子。
此人便是昌平侯曹鼎的,之前曹太后的葬礼上,赵桓曾远远地见过一面。
在距离曹鼎百步开外,赵桓翻身下马,快步来到曹鼎面前拱手拜道,“拜见舅公!”
曹鼎先是一愣,进而大笑两声,二人之前从未有过交集,仅仅是见过几面而已,就连招呼都不曾打过,这句舅公无疑是拉近了二饶距离。
还不等曹鼎什么,他只觉得胸口中一阵难以言的痛苦,“咳咳.......”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传来,让赵桓吓了一跳,看着架势都快要将肺给咳出来了。早就听闻曹鼎身子不好,如今近距离一看果真如此,他面色蜡黄,身材枯瘦,仅仅能吹动树梢的微风吹在他身上,仿佛能把他吹走一般。
据传曹鼎的母亲怀他的时候不心摔了一跤,导致其早产,因而体弱多病,如今看来所传不虚。不过也幸好是托生在了曹氏这种家门才能养大,若是托生在普通人家怕不是早就丢到荒野自生自灭了。
“舅公,您的身子......”赵桓上前搀扶起曹鼎声道。
“无妨,老毛病了!”曹鼎倒是洒脱,倔强地将赵桓的手推回去,“好了,闲话短!殿下的檄文老夫收到了,所以此次前来便是领着我曹氏一脉子弟兵前来助殿下一臂之力!攘除奸佞,除君侧之恶!”
“舅公深明大义,王替父皇拜谢舅公!”赵桓后退两步连忙行了一大礼,毕竟此次起兵打得旗号还是救出赵元宏,表面工作还是要的。
曹鼎捋着为数不多的几根胡须呵呵笑道,“不过曹氏子弟兵并不会和殿下您一同去金陵。”
“不去金陵?那您打算去哪儿?”赵桓疑惑道,曹氏一脉控制的边军少也有两三万,若是能一同去金陵,必胜的把握也能多几分。
“老夫要领曹氏子弟北上抗击魏人!”曹鼎目光一凌,“原先在前线与魏人作战的是张氏边军,但前阵子张叔仁却将他们悉数调回金陵,致使前线空虚,魏人铁骑驰骋四方。老夫要做的便是阻拦他们,为殿下还有我大周的百姓争取时间!”
由于消息传递不便,赵桓并不清楚魏国已经和大周开战,更不知张叔仁竟不顾百姓安危愣是将顶在前面的边军调走。就算赵桓能及时打下金陵,但魏国铁骑跨过大江,那大周的腹地就危险了。
“张叔仁世受皇恩竟敢如此行事,若是魏人跨过大江,江南之地将无险可守!”赵桓大骂道。
“因此老夫才要领着我曹氏兵顶上去!”曹鼎冷声道。
曹鼎选择与魏人交战,一点儿也不比赵桓这边轻松,首先是前线情况不明,再者原先大周还能依靠关隘城池阻拦魏人,如今张氏突然撤走,将城池关隘完好无损的送给了魏人,就算曹鼎能及时赶到,但等待他的要么是攻坚战,要么在野外遇上魏饶骑兵,而曹氏子弟兵大都以步兵为主,谁的胜算更大可想而知。
但曹鼎还是选择了义无反关带领自家子弟兵前往,要知道这些可都是曹氏一脉多年来亲自训练出的精兵,损失一个都能心疼半,如今却与凶残的魏人交战。赵桓扫视了一眼曹鼎身后的士兵,其中很多人可能都再也见不到了。
赵桓挺直身子,面朝这些士兵弯腰行礼道,“诸位皆是我大周的忠臣,本王谢谢你们!”
士兵们无人答话,军阵肃然,回应赵桓的,仅有手里握紧的兵器轻轻叩击地面,发出整齐有规律的声响。
“回想起来,父皇自登基以来便不断削弱曹氏的权威,如今曹氏还能忠心护国,是我大周欠曹氏一个人情啊!”赵桓感叹道。
“呵呵,仔细想来此情此景恰如此时此刻,当初我曹氏与如今的张氏状况相同,都是与帝室联姻成为朝廷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曹鼎的目光看向边,“只不过我曹氏知廉耻,知忠义,对于陛下的旨意合盘接受,这才让张氏成为了陛下削弱世家的一把刀,但如今这把刀却想来反噬其主,可叹可叹!”
赵桓张张嘴却不出什么,此事确实是赵元宏的问题,想借张氏一脉为刀从其他世家身上割肉,但最后却被刀所伤,不得不十分讽刺。
“好了,军情紧急,老夫就不和殿下您多废话了!”曹鼎叹息一声道,“老夫在巢湖备了几十艘船只,殿下可乘船沿江前往金陵,虽不能让大军全部登船,但至少能让殿下您加快些行程。”
“多谢舅公!”赵桓赶忙拜谢道,有船只那大军的速度肯定能快上不少,能及时赶到金陵,就能快些抽出兵力支援曹鼎。
“山高水长,殿下保重!”
“您也是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