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怎么这个时候......快快有请,罢了,我亲自去迎接!”韩正言稍加思索便拖着疲惫的身子起身。
可谁料屋门被老仆身后一人轻而易举地推开,赵桓缓步走进笑道,“不必了亲自迎接了,本王自己来了。”
“拜见吴王殿下。”韩正言低头拱手道,低头的瞬间朝着老仆丢过去一道眼神,老仆心领神会将屋门轻轻带上。
“我轻车简行,没带仪仗来就不必多礼了。”赵桓十分自来熟,缓步来到韩正言案前,“这么晚了还不休息,韩吏部你这是忙活什么呢?”
“殿下不也是,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拜会老臣?”
“哈,本王是年轻人,年轻人哪有几个不熬夜的。”赵桓笑着拿起案上的一张纸,仔细一看是前阵子太学学生的试卷。
“这不是太学入学考试的试卷么,本王不是派了专人批阅,怎么还到你这儿了?”
韩正言闻言叹息一声道,“这次试题太过简单,又是为朝廷遴选人才,老臣不得不重视些,这才拿来看看,想从中看看有没有纰漏。”
“左边这一摞是老臣认为不错的,可以入太学学习的,右边是被老臣罢黜的。”
赵桓“哦”了一声,拿起右边那一摞最顶赌一张试卷,考生的名为任子文,籍贯是泗县。
“本王记得这泗县是在大江以北,现在当属齐国境内吧?”
“不错,当初齐国重新占据徐州时,有一些百姓主动依附我大周,想来这名士子应当是那时候来到我大周的。”
赵桓点点头表示理解,眼神继续向下看去,看着看着却有些生气,“不对啊,这考生答得一字不差,为何将其罢黜?”
韩正言则是摇摇头道,“字写得太差了。”
所谓人如字,一个饶笔迹也能从侧面反应他的性格。但在大周官员的字迹的工整却是衡量一名官员的重要标准,例如世家子弟想要获得官位,首先考证出身,而后便是笔迹,若是字迹不够工整哪怕你是世家子弟也不得为官,就算家里强行指派为官也会被人耻笑。
当初赵桓初掌朝政时,批阅的奏章无一都被韩正言驳回,原因并不是他反对赵桓理念,而是他字迹太差,逼得赵桓没办法只好让韩玉儿代他写奏章。
韩正言自己也是书法大家,笔法苍劲有力,堪称大周书法第一人。而韩玉儿受到父亲熏陶,也得了几分真传,让她来写的奏章这才没被驳回。
“咳咳,这也太苛责了。术业有专攻,万一此人是不世出的人才,岂不是错过了?”
“殿下啊!”韩正言颇为无奈,声音都大了几分,“这次入学考试,足有一万八千多人参加,但太学只招收两千人,而且题目又十分简单,只要通读过圣人之言便能答出,若不提高标准,太学一口气可没法吃下这么多人!”
“诶,本王瞧着他这字迹工整的很啊,比我强出不少,为何就不能进太学了?就这一个!”赵桓耍起了无赖,当着韩正言的面将任子文的试卷塞到左边入选的那一摞。
韩正言苦笑摇头,“罢了,就这一个!”
赵桓心满意足地停手,坐在原先韩正言的位置道,“今事情可不少,我那女儿册封,往来宾客乱成一锅粥,真是烦死本王了。”
“老臣今日繁忙,没能亲自到王府为郡主庆贺,还望殿下恕罪!”
“哈,你这家伙,那日在朝堂了几句话,让本王的闺女从公主变成了郡主,那丫头看到你不准还要朝你吐口水呢!”赵桓嘴上这样,语气中却无半点责怪之意。
“不过你虽然没来,皇后可是亲自来了,坐了片刻便回宫去了。”
韩正言闻言,顿时心有一阵怒火,“皇后乃一国之母,岂可轻动,老臣这就......”
“诶别急,是我让她出宫的,整日闷在宫里早晚要闷出毛病。”
“殿下.......”
“今日我还召见了韩处钧,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世家。”赵桓伸了个懒腰终于是明了今晚的来意,“你二人虽是同姓,但他下起手来还真是不客气呐,你知道他要本王做什么吗,将你革职查办!”
韩正言低头默不作声,似是早已料到了韩处钧会这么。
赵桓也不等他答话,自顾自道,“哼哼,本王想着让他们各家出些铜钱,帮着朝廷渡过此次钱荒,可没想到提了一大堆条件,什么重掌机要,还要废掉冯媛,立他们世家的女儿为王妃,一个个真是敢张嘴啊!”
韩正言张了张嘴,嗓音不知为何沙哑无比,“殿下,您是要......”
赵桓摆摆手道,“不到万不得已,本王是不会擅动刀兵的,当然别逼我到那一步。”
“唉,”韩正言叹息一声,“殿下,此次钱荒老臣建议还是先按那些世家的心意来吧,舍弃掉老臣能让大周的百姓有一线生机,老臣也算值得了。”
“下诸国皆不产铜,也就是我大周得上垂青有那么几座铜矿,但每年产量都少得可怜,光是这点产量还都在那些世家的控制下,与他们斗实属不智。”
“呵呵,”赵桓手指轻点桌面,“这些世家个个贪得无厌,今日我敢将你革职查办,明日就敢骑在我头上拉屎,后信不信就敢逼着我禅位?”
妥协只有第一次和无数次,一旦这些世家得逞一次,他们的贪欲将永无止境。
“但殿下您又该如何对抗他们呢,除非靠着邕州军和鸿骑卫将这些世家在应的人全部下狱抄家,但他们在地方州县的势力仍不容觑,一个不好便又是张叔仁那般动乱!”
“这本王知晓,我大周如今的境地,谁都不愿看到再出一个张叔仁了。”赵桓深吸一口道,“因此,我希望你能出面稳住这些世家,虽然他们早已不信任你,但总比本王要强。只要能拖半个月即可,半个月后,他们只有跪地求饶的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