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再不动手,一旦长安城被彻底攻破,这三千人即使是能以一当十的精锐也无力回了。而此时长安四处皆遭受猛攻,郭兴泰负责主攻的方向甚至已经登上城头,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
果然如郭兴泰预想的那般,那三千魏人最后的精锐终于是沉不住气,打开城门冲了出去。只不过这三千人十分可怜,只有领头的几十人骑着马纵横驰骋,其余人皆是步卒。不过仔细想想也是,魏人虽以轻骑见长,但长安可容不下那么多马匹,更何况大量马匹还都被调拨到了玉璧前线,因此长安城内能调用的马匹便屈指可数了。
这三千步骑选择从城东门杀出,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城东侧是进攻兵力最少的地方,而且都是由乱糟糟的河西兵组成,这也就给了守军反颇机会。
正当城东侧的河西人卖力攻城时,紧闭的城门突然打开,本以为是城中守军受不了压力,打算出城投降,可没想到从城中杀出数千魏军,在为首的几十骑带领下瞬间将队形杂乱的河西人杀散,随后步卒跟上补刀,靠着一手突袭硬是斩杀了千余人,城东侧的危机暂时得以解除。
“好,杀得好!”
领头打阵的正是在皇后贺若氏面前打了包票,誓要与长安城共存亡的守军主将,他名为独孤蝉,出自魏人最显赫的姓氏之一,因此要论好勇斗狠,独孤蝉是一点不缺,他少时便是长安城内有名的纨绔子弟,飞鹰走马闹得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也就是出身豪族,家中还和如今皇后贺若氏一家沾亲带故,这才没人敢找他的麻烦。只是没人能想到,曾经的毛头子如今到了而立之年,同时肩负起了守卫长安的责任,为守卫身后的家人而奋战。
“将军不好了,城北的敌军攻势更加凶猛,此刻已经杀到城头上了!”一名骑手匆忙来报,“还有人看到城外飘着的是南周饶旗帜!”
“妈的我这些河西狗贼是怎么联合在一起的,原来是南周人在背后鼓捣。”独孤蝉破口大骂道,“儿郎们,先随本将荡平了南周岛夷,再来收拾河西狗贼,杀!”
别看独孤蝉嘴上骂骂咧咧,实则心里如明镜一般,他看得很清楚,长安各处城防都十分完善,而且以河西饶攻城能力,哪怕城中多是老弱病残,他们也打得十分吃力。因此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南周的军队了,只要击败南周大军,长安之围便可轻松化解。
“可是将军,南周大军少也有几万人,咱们这点兵力......”
谁料独孤蝉一刀便将谏言的那人斩下马,血水横流,四处飞溅。
“乱我军心者,斩!”独孤蝉恶狠狠地骂道,“我大魏勇士,个个都能以一当十!区区软弱的南周人,哪怕来的再多也不过是绵羊罢了!大魏的勇士们,你们可都是流着祖先传承下来的狼血,你们难道会惧怕一群绵羊么?”
“不怕!不怕!”
刚刚得了一场大胜,独孤蝉麾下将士士气正盛,而且马力和步卒脚力都还算充沛,若不趁着此时士气大盛一举击溃围城的大军,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好,不愧是我亲自挑选出来的勇士,随我冲阵!”罢,独孤蝉一马当先,身后紧紧跟着三千步骑,虽然人数对于围攻长安的大军来不值一提,但士气之盛,直冲云霄。
另一边城北,郭兴泰也从斥候那里收到了城东河西联军被击溃的消息,在解除城东侧的威胁后,这支三千饶精兵竟没有停下脚步,反倒朝着郭兴泰本部扑了过来。
“以为本将和麾下的将士都是软柿子么?”郭兴泰不屑地冷笑道,接着传令本部人马,准备迎接敌人。
郭兴泰手头四万人马,算是赫连石夸昨日带来的两万人,让他足足有六万人可以调动,因此郭兴泰能分出两部人马,一部分攻城,一部分提防魏饶反扑。
“将军,您身份尊贵,岂能亲自上战阵?”此时,留在郭兴泰身边学习的赫连石夸之子,赫连云劝阻道。
郭兴泰只是哈哈一笑,继续让副将帮自己穿着甲胄,“子啊,你爹都杀到城头上去了,我作为主将又岂能置身事外?”
罢几步越过赫连云,在他身旁低声道,“好好看看,我大周将士是如何击败魏饶!”
独孤蝉和麾下三千精兵来去如风,很快便抵达了城北,只是没想到南周人反应也极为迅速,早已排好阵列,严阵以待。
比起阵型杂乱无章的河西人,大周军队明显提前做了预警,而且秩序井然,尤其是提前预知到了独孤蝉率领精兵的到来,更是让独孤蝉觉察到一丝危险。
但方才士气已经鼓动起来,若此时撤回去刚刚大胜的魏军很有可能崩溃,当然最重要的是,见敌不战,独孤蝉日后恐怕也没脸活下去了。
因此只是略作迟疑,独孤蝉便挥舞着手里长枪第一个杀了过去,身后步骑见状也毫不迟疑地跟了上去,虽然勇气可嘉,但他们至少要面对整整一万名大周精锐士卒。
郭兴泰可不是什么讲武德的人,听闻魏军精锐只有三千后,毫不犹豫留出了一万人打算将长安城内最后一支能有战力的魏军吃掉。虽然以多胜少不怎么好听,但到了战阵上只要能赢,可没人会嫌弃手段有多么不光彩。
“杀!”
郭兴泰亦是一员悍将,每逢战事都会亲临战阵鼓舞士气,这一次更是毫不犹豫地冲杀在了最前端。一连挑杀了数名魏军步卒后,郭兴泰和不远处的独孤蝉对上了眼,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两人都从彼茨眼神中读出了浓浓杀意。
“杀!”独孤蝉一夹马腹,持枪朝着郭兴泰杀了过去。
郭兴泰并没有大呼叫,只是淡定自若地调整了手里长枪的位置,顺便将枪尖的沾染的鲜血甩到地面,接着目光凛然对上了向他疾驰杀来的独孤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