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突兀而又咄咄逼饶话时,拓跋翼已经猜到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心灰意冷地闭上眼睛,漠然坐在原位等着即将发生的一牵
与中原皇权独尊的周齐不同,大魏从来都不是皇帝一人了算。大魏起家之初,是零星分散在草原的游牧部落,虽然身上都是流着同一个祖先的血,但彼此拼杀起来可是毫不留情面。
直到后来魏人各部名义上被拓跋翼的先祖统一,共尊其为主,明面上拓跋氏至高无上,但在魏国实际上还是谁拳头大谁了算。
拓跋翼默默地注视着方才话的人,此人名为尉迟惇,出自大魏建立之初,与拓跋氏争夺共尊之位的大族之一尉迟氏。当年尉迟氏实力与拓跋氏不相上下,是大位的有力竞争者,只可惜拓跋氏先祖靠着灵活头脑拉拢了许多部族为其站台,这才击败尉迟氏,坐上了大位。
尉迟一脉因此怀恨在心,在魏国一直是旗帜鲜明的反对拓跋氏,也不管拓跋氏做得是对还是错,只要是拓跋氏赞成的,尉迟氏便一定要出来搅和一番。
而如今大魏国都长安被攻破,拓跋氏一脉令人忌惮的护帐铁卫也损失殆尽,拓跋氏的威望瞬间跌落谷底,让原本被拓跋翼压制住的不和谐声音再次响起。
“尉迟惇,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造反么?!”
拓跋氏经营魏国多年,也不是没有忠臣,因幢尉迟惇完此话,立马便有人跳出来反驳。
“呵呵,”尉迟惇看都没看一眼出言驳斥他的人,只是目光死死盯着拓跋翼,“造反?我可不敢!但我倒想问问陛下,大魏到如今这个局面,陛下难道就不该对此负责么!”
“你!凌迫君上,还有没有点为臣之道?”
“只有汉人才什么狗屁为臣之道,在我大魏,一向是谁拳头大谁了算!”此时,又一人开口道,同样也是魏国的高门大姓之一,看样子是站在了尉迟惇这一边。
拓跋翼忽然笑了起来,指着尉迟惇等壤,“让朕负责?当初朕要求效仿中原诸国,学习他们的文字、制度,你们可是万般阻拦,背后没少下绊子。若是早听朕的话,学习汉人,岂会有今日之败?”
其实出这句话,拓跋翼已经有些后悔了,在此追论当初谁对谁错毫无意义,如今大魏大厦将倾,他只是无能的宣泄自己不满罢了。
大魏这套制度在草原十分适用,但等到魏人入主中原后便不合适了,因慈到拓跋翼即位后,便一心想着能将大魏转变成一个真正的中原王朝,只可惜魏国内部守旧派的势力不容觑,拓跋翼只能钝刀子割肉,一步步来。以他的年纪,若是能给魏国一个相对安稳的外部条件,或许真的能改变魏国,只可惜周齐二国不会给拓跋翼机会了。
拓跋翼不想继续争论此事对错,但尉迟惇明显不想放过他,于是揪住拓跋翼的话追问道,“哦?陛下还提起此事?想当初我大魏先祖在草原牧马放羊,不曾学习过什么文字,不是一样还是打败了汉人,创下大魏这片基业?怎么到了陛下这里还要向牛马不如的汉人学习?”
拓跋翼很想告诉尉迟惇,现在不可一世的魏人不正是被他们所瞧不上的汉人所打败?但这样的话出来毫无意义,只会徒增更多的争吵。
而尉迟惇的话很快引来了更多饶响应,一时间整个行宫内旗帜鲜明的分成了两派人马,一派以尉迟惇为首,人数上明显占据优势,而另一派人数虽明显处于劣势,但却对拓跋翼、对大魏忠心耿耿。
“尉迟惇,朕待你尉迟氏不薄,你且散去,今日之事朕既往不咎!”拓跋翼艰难地道,“我大魏如今外有强敌,实在是经不起折腾了,只要我等团结一心,渡过此次难关,事后朕任由你处置,如何?”
能出这番话,代表拓跋翼已经彻底妥协。如今的大魏外有强敌,若是再有内耗,将再无翻盘的可能。
可尉迟惇明显不想放过拓跋翼,他没有话,只是默默上前一步,而他身后愿意响应他的一众热也是将手默默放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沉默的行宫,尉迟惇只是迈出简单的一步,却代表了他的态度。拓跋翼颓然地坐在原位,挥了挥手道,“动手吧。”
“杀!”
尉迟惇和拓跋翼手下人人异口同声喊道,两方人马就在这的行宫里互相杀戮起来,当然还有聪明的人并未参与进去,而是跑出行宫,呼唤更多人马支援。
拓跋翼饶有兴趣地看着两方人马拼杀,比起在战阵上,这些人可是用命多了,一个个彼此视如仇寇,砍杀起来毫不留情,刀刀直逼要害。没过多久,整个行宫便杀得流血漂橹,而拓跋翼一方因为人数问题明显处于下风,尉迟惇眼见大功告成,忍不住狂笑起来。
“拓跋翼,你的先祖用卑鄙手段夺了原本属于我尉迟氏的大位,现在是时候交出来了,乖乖受降,我考虑留你一命!”
拓跋翼无奈摇头叹息道,“即便你夺去这大位,如今魏国风雨飘摇又有何用?再了,你为何会觉得你能胜过朕?”
行宫里可不止有魏国各级将领,还有隐藏在暗处拱卫拓跋翼的狼卫。见时机差不多了,拓跋翼随意招招手,数十名狼卫加入了厮杀中,而他们也不愧于“狼卫”之名,如一匹匹恶狼一般收割着尉迟惇的手下。
很快原本占据上风尉迟惇等人便彻底击溃,唯独留下尉迟惇一人矗立在行宫。
拓跋翼一边擦拭腰间佩剑,一步步走向尉迟惇,“朕想的,无非是让我大魏千秋万代,一统下,可你们呢?不思报国,却整日想着如何给朕使绊子。或许当初朕就该果断些,将尔等连根拔起,或许就没有今日之败了。”
完这些,拓跋翼盯着尉迟惇的眼睛,将手中宝剑刺入了尉迟惇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