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妙淽话完,原本还乱糟糟闹成一哄的中军大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齐将都睁着眼睛,满眼不可思议盯着萧妙淽。
“陛,陛下,”王文远忍不住道,“南周毕竟是我大齐的盟友,此次灭魏更是尽心尽力,咱们贸然开战师出无名,恐遭下人唾弃啊。”
王文远的话引来一阵附和,营帐中各级将领也纷纷各抒己见,劝阻萧妙淽不要出兵进攻赵桓。
“下人?”萧妙淽不屑道,“若是能一战擒得赵桓,届时南周群龙无首,必然陷入内乱,我大齐便可趁势一统下,下百姓都是我大齐子民,将来怎么还不是朕了算?”
萧妙淽算是看明白了,南周虽表面上锐气正盛,但万千厉害却都系于赵桓一人身上,若是能将他擒获或者杀死,南周定然土崩瓦解,届时大齐便有了一统下的机会。
“可是陛下,营中将士此时都在庆贺魏国覆灭,若是在想让他们动身上战阵,怕是军心不稳呐!”王文远依旧苦口婆心劝道。
人体内好似有一根弦,若是一直紧绷着到了罢了,但一旦松懈下来再想上紧可就难了。
如今齐军便是这般状态,经过数月的鏖战,齐军上下早已心生厌烦,好不容易魏军主动投降献出玉璧,让齐军将士紧绷的弦儿瞬间松了下去,再想让将士们提刀上阵,很容易激起兵变。
“莫要多言了,朕心意已决!”萧妙淽一拍桌子算是敲定了此事,“朕这次从邺城带来了许多金银,待会分发给将士们,若是有人愿意随朕南下进攻南周,还另有赏赐!”
皇帝陛下气宇轩昂,志气满满,可麾下将士闻言却是一片哀嚎,在上官的鞭策和钱财的激励下,这才极为不情愿地随萧妙淽南下。
而动员的齐军数量比起玉璧城下,动辄几十万大军互相拼杀显得十分可怜,只有八万余人,但萧妙淽听闻潼关的南周军队只有四万人,怎么想都是自己占了上风。当然最让萧妙淽担心的是赵桓听闻齐军杀来,直接溜走,那她这次进军便成了笑话。
“速速行军,莫要让赵桓跑了!”
......
潼关收到长安失陷的消息比玉璧城还要早一些,当收到长安失陷的消息后,原本潼关守军就被赵桓搞得毫无士气,这下子更是彻底丧失了斗志。
而主将贺若统连早先因吸入了毒烟卧病在床,加上一次次战败让他意志消沉,而长安失陷的消息,无疑是给了他最后一击。
贺若统连心志和身体彻底被击垮,躺在床上连续哀嚎了几日,贺若统连大吐三口血最终与世长辞。
过去贺若统连活着的时候无人敢提投降二字,但现在主将身死,潼关内守军抵抗的意志也因长安陷落而彻底丧失,于是整个潼关的魏军极为罕见的上下达成一致,向城外大周军队投降。
而当大周将士接手潼关后,整个潼关内还有魏军约两万人,军械粮草也足够支撑一年有余,人手粮草器械是守城的关键,这三样东西潼关样样不缺,但所有魏人却都面露愁容,无人能相信潼关能抵挡敌人。
这时,一名士兵向赵桓回报道,“殿下,已经查明了,潼关守将贺若统连今早吐血三升而亡,因此潼关内守军这才开城投降。”一边着,一边命两个人将贺若统连的尸身抬过来,请赵桓验明正身。
虽然之前在战场上交过手,但赵桓也没见过贺若统连,不过在见到这位胡须皆白,死不瞑目的老将后,赵桓叹息一声,命人在潼关选了块风水宝地将其厚葬。
看着一铲一铲土逐渐掩埋了贺若统连的棺椁,冯义成心有所感,忍不住对赵桓道,“没想到这一路走下来,竟会如此顺利。”
赵桓知道他什么意思,就在拿下潼关后不久,郭兴泰派的信使也正好抵达,送来了他攻克长安,俘获魏国皇后太子以及数百王侯公卿的消息。
“咱们这儿顺利可不代表郭兴泰那边顺利,”赵桓耸耸肩道,“本王答应过他,会有机会让他亲手覆灭魏国,阴差阳错之下还真让他做到了。”
“怎么,殿下怕了?”冯义成打趣道。
“怕?”赵桓笑了起来,“既然本王敢用他,那就从来没有怕过!”
正着,一名鸿骑卫快步赶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殿下不好了!玉璧的齐军掉头南下,目标似乎正是潼关,看人数绝对不少于五万!”
闻言,冯义成从覆灭魏国的喜悦中惊醒,一脸不可思议道,“不可能吧,再怎么这次伐魏之战也是他们主动邀请我大周,现在又想掉头灭我大周,这齐冉底是怎么想的,就不怕下人唾弃么?”
“还能怎么想的,急眼了呗!”赵桓无奈笑笑,“本王听闻,齐人为此次灭魏可是倾尽山东之力,动员百万民夫,粮草辎重无数,可鏖战数个月,长安乃至关中之地却落入了我大周之手,他们大齐只得到了一个如同鸡肋一般的玉璧城,你齐人能不急眼么?”
“而且那位齐帝的脾气似乎并不是很好,本王过去也和她有些不愉快,加上今日之事,想必现在那位齐帝恨不得将本王抓回齐国生吞活剥了!”
冯义成摸着下巴皱眉道,“殿下,齐人来势汹汹,要不您先暂避锋芒,入关中或是南下返回大周,让老夫镇守潼关,抵挡齐军,如何?”
赵桓摇摇头安抚冯义成道,“逃避可不是本王的风格,既然齐人想从本王这里开刀,那就让他们来好了。”
“可是殿下,咱们拢共只有四万人,齐人少也有五万之众南下,更不要玉璧城还有几十万大军,万一他们真的背信弃义,执意与我大周开战,那光凭潼关可挡不住齐饶攻势啊!”
“冯公莫急,本王早已预料到今日之事,提前预备好了一支奇兵。若是齐人执意撕破脸皮,那本王也不会对他们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