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焲正从书房出来,见一抹倩影从隔壁卧房里奔出,一身素白中衣,长发柔顺及腰。
她跑得很急,秀发被微风拂起,残留一股淡淡的暗香在她奔走过的空气里。
苍陌跟在苏焲身旁,“主子,锦洛姑娘好像有什么急事。”
苏焲不置一词,迈腿往院外走去,大步跟上锦洛。
苍陌跟在主子身后。
锦洛到了锦小录院子,不等叫人来开门,跃墙而入,又踹开锦小录房门,冲到了床前。
锦小录静静躺在床上,似睡着了。
锦洛伸手一摸,却摸到儿子身体发凉,呼吸微弱。
她跟着呼吸一滞,快速摸出银针,往锦小录头顶、身上、四肢,各处大穴扎了进去。
苏焲进到屋里来时,就看到锦小录浑身插满了明晃晃的针,一怔,问:“他怎么回事?”
锦洛没空回答他,“国师爷能让人帮我烧一桶水来吗?他需要泡热水澡!”
苏焲立即让苍陌去办。
苍陌转身就出去。
锦洛再取银针扎入锦小录头顶、心脏附近,护住锦小录心脉和脑子。
她虽急,但丝毫不乱,下针精准快速。
很快水烧来,不用锦洛交代,苏焲让人搬了浴桶来,往浴桶里加水,问锦洛,“要多热的水?”
锦洛过去探好了水温之后,回到床边拔了锦小录胸口以下的所有银针。
苏焲见她拔最后一根银针时看向浴桶那边,问她,“要抱他去浴桶了?”
锦洛看他让人帮自己烧了热水,收银针入药箱时,应了声“嗯。”
待她回身时,就见儿子已经被苏焲抱着到了浴桶边。
他人高大,儿子被他抱着,显得很小,她愣了下,他问:“是直接放进浴桶里?”
“放进去,把衣裳扒了。”锦洛也快速到了浴桶边,儿子放进浴桶后,她就把儿子衣裳扒了。
浴桶里的水很热,烫得锦小录细嫩的皮肤都红了。
很快在他的肚皮处,有什么东西在肚皮下面动,苏焲眼尖,很快就捕捉到了,微微皱眉。
锦洛眼疾手快,朝那处灸入一针,那东西就动得更快了,朝锦小录的心口扭去。
快到锦小录心口,被锦洛用来护心脉的银针挡住,那东西疯狂在那处挣扎试图钻到锦小录心口无果后,只得偏斜路线,往左肩的位置扭去。
这时,锦洛就把锦小录左臂,从浴桶里面拿了出来,搁在浴桶边缘。
那东西本来是要往锦小录头上扭去的,但锦小录的手臂从浴桶里拿出来之后,他就改了方向,朝锦小录的手臂扭去。
待那东西从锦小录腋下游过,到达手臂时,锦洛拿了把薄刀当机立断在锦小录手臂上切了个口子。
锦小录似乎感觉到疼,小小眉头微微蹙了下。
而那东西,在感受到前方有动静时,机警的不动了,甚至开始朝后扭动要跑。
锦洛当即两根银针扎下去,断了那东西的后路。
那东西受惊,又疯狂朝前扭动了几下,露出一小截黑乎乎的身体来。
锦洛拿把尖镊子,夹住那东西的身体,平稳而快速地把那东西从锦小录手臂开的口子里拖了出来,另只手翻过一只倒扣在桌子上的杯子,将那东西放进杯子里。
那东西在杯子里拼命扭动,竟是一条与水蛭类似的虫子。
但苏焲一看,却知不是水蛭,只是长得与水蛭相似,整条都是黑色的。
锦洛没去看那虫子,而是拿起薄刀,将锦小录刚刚夹出虫子那个口子四周的肌肉,一刀剜了去。
剧痛直钻心头,锦小录疼得小身板猛地一抽,醒了过来。
他痛,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了!
但他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到娘亲后,就没叫,也没哭,绷直着小身板,忍着。
锦洛见儿子终于醒来,松了口气,拿出药,用嘴咬掉瓶盖,倒入儿子伤口中。
血瞬间就止了。
锦洛道:“忍一会,不要睡,不要闭眼!”
锦小录很痛,很痛,额头上冷汗如豆粒般大,但她听到娘亲的话后,就努力睁开眼睛,呢喃着,“不痛,娘亲我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生生剜掉一块肉啊,连大人都受不了,更别提他只是一个孩子!
但,这是刺激儿子醒来最直接快速的方法!
而且那虫有毒,那处不剜掉,那肉也会烂掉。
“很快就不痛了。”锦洛心疼死儿子了,但语气却淡得跟轻风拂过一般,说完,抚了抚儿子的脑袋儿。
锦小录受到了安抚,似乎就没那么痛了,但这时胸口却像是被排山倒海的浪潮拍打着,一大口黑血突然从胸腔里喷薄而出,猛地吐了出来。
锦洛拿条帕子包住他下颚,擦掉他吐出来的黑血。
没一会,锦小录又吐出一口血。
但这口血是正常的腥红色。
锦洛知道他体内的毒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把他从浴桶里抱起来,用被褥包住身子,放到床上。
锦小录很虚弱,但他一直谨记着娘亲的话,不要睡,不要闭眼。
锦洛拿了水给他漱了嘴里的血,喂了一粒护心的药,和一粒清除余毒的药给他吃下。
随后,才安下心来,给他包扎着手臂上的伤口。
“好了,没事了,这下想睡,可以睡一会,但娘亲叫你的时候,你就要醒来,知道吗?”
锦小录听到娘亲这样说,强撑的眼皮这才耷拉下,但还不忘虚弱地应了声,“儿子,知道~~”
锦洛给儿子包扎好,手心全是汗,方才知道自己刚刚有多着急。
苏焲一直跟在她身边,不需要他时,他就一直默默地看着。
这时,他才又开口问:“怎么回事?”
“中毒了。”锦洛道。
苏焲自然看出是中毒了,但他问的是到底怎么中毒的。
这孩子今日一直在他府里,谁的胆子那么大,敢把手伸到他国师府里来?
明熙公主和许锦画今日是来他国师府了,但苏焲不认为这两人能有这手段和胆量敢在她的国师府动手。
“是许锦画,她带了冥血虫进来,又用毒香迷惑住了我的嗅觉,让我以为她只是想用毒香害我,从而忽略了其他,所以她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