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种解毒方式,难道就没有其他了吗?”锦洛反问,瞪他。
这死男人是脑子突然被狗啃了吗?
以前多聪明,今日却一脑子进水了,她会医术,也在自己中药时表示过能用银针压制住药性,他怎么会一来就往她背叛他的方向想?
锦洛道:“我就是不想中了明熙公主的奸计,被她派来的宫女引去黎王那里,才把宫女打晕拖进小树林来的。哪知黎王他也怕被人算计成功,躲进了小树林里来,我们是不期而遇,受害者互相帮助一下罢了!”
苏焲听她这么认真解释,浑身那骇人的气势总算收敛了些。
虽然她解释的这些,他都是知道的。
但听她解释,跟他自己知道,完全是两码事。
锦洛刮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真是受不了你了,疑神疑鬼的!”
苏焲道:“我不疑神也不疑鬼,我只疑人。”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对行吗。”锦洛松了腿,挣扎着要下地,手也松开了他胸口的衣袍。
苏焲看着自己胸口皱得不能见人的袍子,道:“你让我这样怎么出去见人,我好歹是一朝国师,这样出去颜面何在?”
锦洛就特别受不了他地抬手给他把胸口衣袍抚平。
他衣袍用的料子好,锦洛抚了几下,那袍子就平了,也没褶皱了,问他,“行了吗?”
苏焲勉强满意,放她下去。
锦洛一下地,就赶紧要离他远点。
但脚刚一动,就又被苏焲揪回身边,“你跟我在一起,就这么巴不得离我远点?你刚刚跟他在树林里,是不是也这样?”
锦洛:“……”
怎么这事还没过?
锦洛怕他再发疯,没好气地往他身边靠,靠得紧紧挨着他。
苏焲见她这次这么主动,就又问:“从未见你这般主动,你是心虚是吗?”
锦洛忍着朝他发飙的冲动,“国师爷到底走不走?”
苏焲拂袖就走了,理都不理她。
锦洛落在他背后,骂了一声:“死德行!”
骂完才跟着往小树林外面走。
苏焲几大步就到了林子外,在外面站了站,等锦洛也迈出小树林,他又拂袖往前走。
锦洛也不想跟他靠太近,就那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两人走了好一会,前面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人,锦洛眼睛一亮,忙往前多走了两步。
前面那小的见着她后,也快速朝她跑了过去。
不过因为在宫里,怕有眼线在哪藏着,他没有一把扑进锦洛怀里,而是克制地跑到苏焲和锦洛面前就停了下来,朝锦洛喊了一声“姐姐”。
苍陌也过来,朝苏焲行礼,“主子。”
锦洛见着儿子,刚刚被苏焲这死男人整出来的郁闷心情都烟消云散了,问儿子,“你怎会跟苍陌在一起过来?”
苍陌看了一眼主子,见主子没说话,他也就没开口。
不过锦小录道:“苍陌叔叔去接我的啊,公主她还不放我走,但苍陌叔叔说是他”锦小录看了一眼他爹,“让他来接我,公主就不敢扣留我了。”
锦洛这才知道是苏焲让苍陌去把儿子接出来的。
她看了一眼苏焲,但还没开口,苏焲就道:“谢就不必了。”
不料锦洛道:“其实这祸事都是国师爷你惹的,要不是明熙公主喜欢你,才不会针对我,不针对我,就不会扣下小录了!”
苏焲没有否认她的话。
苍陌也默默在心里想:确实是这样,祸水不单单指女人,主子也是个祸水!
“让苍陌先送你们回府去。”苏焲道。
锦洛本来还要去看许锦画的脑子的。
不过现在明熙公主的宫女还被她弄晕在小树林里,若是等那宫女醒来,估计还会有麻烦,便点头,“好。”
“焲哥哥!”
然而这时,远处明熙公主坐着步辇,仪仗浩浩荡荡过来。
锦洛心里一沉,知道走不了了。
肯定是苍陌去要回锦小录,明熙公主就跟着过来,为的是见苏焲。
但同时,明熙公主肯定还会再针对她。
明熙公主被打肿的那只脚缠着纱布,仪仗到了苏焲面前后,停了下来,她就让宫奴搀着她,单脚跳着来到苏焲面前,“焲哥哥!”
“公主。”苏焲回了她一句。
锦洛和苍陌也简单地给她行了一礼,她目光立即就转向锦洛。
“彩环呢?本公主的宫女彩环奉本公主的命,来领你去本公主那儿,你现在人在这儿,彩环被你弄哪儿去了?”
锦洛还没有回答,她就转头跟苏焲告状,“焲哥哥,彩环肯定是被她弄晕藏到哪个地方去了,你快派人帮我把彩环找出来!”
苏焲转头问锦洛,“你把公主的宫女弄哪去了?”
锦洛一时摸不着他的意思。
他明明知道宫女被她弄晕藏进小树林里,却还来问她,什么意思?
锦洛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听苏焲命令苍陌,“去调御林军过来,芳屿阁到冬阳阁四周仔细搜一搜,尤其是小树林里,仔细找一找。”
锦洛一听到小树林,就知道这男人是故意的。
肯定是刚刚在林子里没能叫他心头舒畅,他故意要找出那宫女来为难她了。
明熙公主见苏焲这么帮她,开心地甩开搀她的宫女,滑稽地往前跳了跳,伸手就要来拉苏焲袍角,“焲哥哥你真好!”
但苏焲却退开了一步,“公主请自重。”
明熙公主一听,俏脸挂不住,气得狠狠跺了一下脚。
但忘了脚正肿着,狠狠一跺下去,疼得“嗷”的一声,惨叫了起来。
身子一歪,好在宫奴及时搀扶住她,才没有摔到地上去。
她歪着身子,可怜兮兮地朝苏焲伸手,撒娇道:“焲哥哥,你快扶我一下,扶我一下嘛~~”
“还不快把公主扶到步辇上。”苏焲淡声吩咐。
苏焲声音虽淡,却有一股不得不让人听从的气势。
那些搀扶着明熙公主的宫奴,虽然都知道自家公主是要等着国师爷来扶,可都还是把明熙公主扶到了步辇上去坐着。
明熙公主又气又哀怨地看着苏焲,可苏焲却看都没再看她一眼。
很快御林军过来,分散四处去搜查。
锦洛心虽悬着,但脸上一脸平淡。
意外的是,御林军搜查完来报,“回禀国师爷,回禀公主殿下,芳屿阁和冬阳阁四周皆已仔细搜查过,未见有任何出事的宫女。”
苏焲又命人去通往明熙公主寝宫的路上搜查,仍然没有搜查到。
苏焲还问明熙公主要不要搜湖。
明熙公主自然想搜湖,可又怕湖里也没搜到人,事情又闹大。
要是能一举得手让西凉那黎王栽了跟头,连带着让西凉也跟着丢丢脸还好。
可如今显然是不能了,要是这事闹大,最后她下药的事被父皇知道了,父皇肯定会骂死她的。
毕竟给人下药这种事,挺下作的。
她身为公主,明知下作还为之,要是传扬出去,皇族颜面都得被她辱没掉。
而锦洛见御林军没搜到人,则一口咬定她没见到什么宫女,宴席散后,她就一路朝着冬阳阁这个方向走,想去找国师爷,然后就跟国师爷碰上了。
这点无需苏焲开口作证,她跟苏焲站一起,就已经足以证明她没说谎。
最终这事不了了之,明熙公主心里淤着气让人抬她回寝宫时,苏焲颇为关心地吩咐了一句,“公主脚受伤,记得多传太医去看。”
明熙公主受伤的心灵,有被安抚到。
回了寝宫之后,立即就派人去请了太医来。
然后当天就被人药裹着辣椒粉包扎到脚上。
到了夜里,那脚又辣又疼,脚红肿成了猪蹄。
药也不敢再包扎了,赶紧拆下来。
药拆下来之后,就被人暗中处理掉了,换了一幅正常的药来。
且当晚太医院只有两位太医留值,小皇子又刚好染了风寒,两名太医皆被传到了小皇子那边去。
小皇子的母妃得知公主只是脚肿了,她的皇儿却是杂了风寒病情严重,自然不肯放太医去。
等明熙公主强横地把太医抢到自己寝宫去,大半个晚上已经过去了。
她疼了大半个晚上,太医给她重新上了药后也没能很快就好,直到第二天的夜晚,那脚依然还是跟个猪蹄一样。
因为抢太医的事,小皇子的母妃告到了皇帝那儿去。
皇帝最终还是知道了明熙公主给西凉黎王下药一事,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至于那个消失了的宫女,明熙公主言之凿凿说肯定是被锦洛弄死扔湖里去。
不过因为当时苏焲有询问明熙公主要不要搜湖,皇帝和明熙公主都没有怀疑苏焲什么。
只是皇帝心里开始注意起了锦洛,敢在皇宫里杀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而当时明熙公主乘步辇走后,苏焲重新吩咐苍陌,“送他们回府去。”
说完自己转身就走。
却听锦洛道:“我想去看一下许锦画。”
苏焲回头看她,“之前不还说好,如今就不先回去了。”
锦洛没说什么,只静静地等他同意或不同意。
苏焲就又吩咐苍陌,“先把这崽子送回府去。”
锦小录不太愿意,“我不先回去。”
苏焲看他,“不是天楹花过敏?先送你回去,都是为了你好。”
锦小录被噎住,他总不能说他根本没对天楹花过敏吧?
只得乖乖跟苍陌出宫去。
锦洛跟苏焲往另一个方向去。
许锦画只是忘记了赏雪宴当天发生的事,之前的事并没有忘。
锦洛给许锦画看完之后,确定许锦画是真的忘记了事,并不是装的。
看完许锦画出来,苏焲问她,“怎样?”
锦洛道:“确实是忘了。”
“能不能治好?”
“不好说,可能过不了几天突然就记起来了,也可能永远都记不起来。”
“你也不能治?”
“大夫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不过还是能用药或特殊手法辅助她记起来,但最终能不能记起来,却是不能保证。”
说完她给了苏焲一些药,说了用法。
她知道苏焲自然有办法让人把这些药掺入饭食中,让许锦画吃下。
苏焲接了药,召来一名小太监,将药丢给小太监,又吩咐了一番,这才带着锦洛出宫去。
苍陌已经送锦小录回国师府后,返回宫门口。
不过锦洛跟着苏焲才踏出宫门,就看到宫门口还停着另一辆马车,着一身月白华服的黎王正刚刚登上马车。
他身边的随从先看到了锦洛苏焲二人,低语跟他说了几句,他便回过头来。
而后从马车上下来,走到锦洛苏焲二人面前,举止优雅地抱拳对苏焲一揖,“国师爷。”
前两日,使团刚入京时,宫里举行了宫宴,二人自是打过照面的。
黎王身后一众随从,也给苏焲行了礼。
苏焲则高傲得多,双手背于身后,淡声道:“黎王也刚出宫来。”
“正是。”黎王抬起脸来,目光从苏焲面上扫过,移到锦洛身上,笑了笑。
锦洛自然也回以一个笑。
黎王见她对自己笑,他脸上的笑容就更明显了,貌似还很开心,之后才跟苏焲告辞,带着一众随从先行离去。
苏焲直等到黎王的马车走远,才看了锦洛一眼,然后转身上马车去。
锦洛就觉得苏焲这死男人刚刚看自己这一眼,那眼神跟飞刀似的,利得很,浑身的气场也是冷飕飕的。
等她上了马车之后,这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锦洛也不晓得自己到底又哪里惹到他了,明明刚刚还好好的,两人一路出宫来还有说有话,他却突然说变脸就变脸,比女人还要善变。
反正他甩脸子,锦洛也不理他。
马车走了一会,他却突然开口,“刚刚很开心?”
锦洛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了,侧眸看他,“嗯?”
苏焲,“刚刚跟黎王眉目传情,此刻心里还芳心涌动是吗?”
锦洛:“……”
她无语道:“国师爷哪只眼睛看到我跟黎王眉目传情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他对你笑,你也对他笑。”
“笑不是人最基本的礼仪吗?他对我笑,我自然也要对他笑,难不成他对我笑,我还要黑着脸对他,或对他哭?”
“他怎么不对我笑,只对你笑?”
锦洛一听,就乐了,很是嫌弃地看他,“这个问题问得好,国师爷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别人怎么不对你笑,会不会是你长得比较讨厌?”
此话一出,苏焲一把就将她擒了过去。
啪!
一块玉佩掉到了车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