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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取心头血,得找个背锅的
    锦洛心里一沉,瞪向黎王。

    黎王看了一眼苏焲,问锦洛,“这事,可以对国师爷说吗?”

    锦洛眼里闪过一丝警告,嘴上却道:“我的事,国师爷都知道。”

    苏焲在厅内落座,眼神扫过他们二人,“那就说点我不知道的,说不出来,黎王今夜就别出这个门了。”

    “不管国师爷知不知道,我还是实话实说吧。”黎王一脸被苏焲威胁到的表情,还很抱歉地看着锦洛。

    锦洛心里又是一沉。

    就听黎王道:“在猎宫,圣上让那个孩子认洛洛为义母,可我最近越看越觉得那孩子像洛洛,我猜那孩子其实是洛洛的亲生儿子,对不对?”

    锦洛一听,暗松了口气。

    而苏焲,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黎王和她。

    黎王又道:“毕竟我跟洛洛在药峰相处了半年,她当时就怀孕了,那孩子岁数又相当,长得还像洛洛,我觉得我肯定没猜错。”

    “黎王能别总提药峰那半年吗?我现在爱的是国师爷,你别来挑拨离间!”锦洛逮到突破口,生气道:“送客!”

    立即有下人来请黎王出去。

    黎王被请出去时,还边往外走边跟锦洛确认,“我猜对了是不是,那孩子是你的亲生儿子,在药峰我喂你药喂你饭时,你就怀着的那个?”

    锦洛脸都黑了。

    孟檀昭是没说出锦小录是苏焲儿子的话,但非得故意提喂她饭喂她药,也是存了心想挑拨她跟苏焲两人。

    “下次他再来,不用跟我禀报,不要让他进来就是,我不想再见到他!”锦洛直接摆明立场,跟黎王彻底划清界线。

    黎王被人半推半送地扔出镇国侯府,趔趄了几步,才在镇国侯府门口站稳。

    但他扫了扫身上被人碰到的地方,没有半点尴尬,也是脸皮厚得很。

    里面,苏焲破天荒没有纠缠锦洛见黎王这事,也没有多问,见黎王被扔出去,他也起身往后院去,“用晚膳了没有?陪我吃饭。”

    说完没听到锦洛的回答。

    回身一看,锦洛还在厅里,他几步回去,揽过她腰,把她带着就往后院去。

    用膳时,锦洛从苏焲那里得知,皇帝力排众议决定要接黎王之母止容回大邺,经过一番交涉,西凉那边也同意了。

    接止容的兵马已经出发,西凉那边也已经将止容往大邺边境送。

    只等双方在边境对接,大邺兵马就能接到止容,返回大邺宫廷。

    锦洛心想:皇帝对止容这般执着,太子那边怕是要着急了。

    用完晚膳,苏焲要回去。

    锦洛意外,“国师爷今晚不在这儿过夜?”

    苏焲人已经走到院里,闻言回头看她,“舍不得我?”

    锦洛站在门框中央,“你晚点还来吗?”

    苏焲问:“我不来,你想去哪?”

    锦洛没回他。

    他道:“我今夜有事忙,不来了,你早点睡。”

    说完就走了。

    回到国师府,在书房叫来苍陌空阳,让他们安排人手去接个人回来。

    二人一听是要接回商絮,下意识急问:“主子身体是不是又出现问题?”

    “你们是盼着我有问题是吗?”苏焲头都没抬反问他们。

    两人赶紧道:“属下不敢,属下只是担心主子!”

    “我暂时好得很。”苏焲道。

    二人便不敢再多问,领了命就出去。

    出了主院,苍陌才忍不住道:“主子怎么突然想要接商絮姑娘回来了,商絮姑娘都离开四年有余了,之前也没见主子念过她。”

    空阳道:“商絮姑娘是跟主子从那处地方来的,主子对商絮姑娘念情,想把人接回来,也是很正常的。”

    苍陌闻言,就睇了好兄弟一眼,“你见过主子对谁念情了?”

    空阳便不说话了。

    确实,主子从来都不是个念情的人。

    他们跟在主子身边好些年了,除了现在的锦洛,从未见主子身边有过女人。

    若非要说有,这商絮姑娘勉强能算一个。

    她是跟主子从天阁来的。

    他们跟着主子之前,这商絮姑娘就在主子身边了,但主子并未经常把她带在身侧,而是身体有问题时,才会找她来。

    后来主子助现任皇帝夺了帝位,成为国师,商絮姑娘也住到国师府。

    但主子并未时常见她,她也很安分,无事从不主动出现在主子面前。

    四年多前,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她惹恼了主子,被主子送回了天阁。

    苍陌空阳两人对主子的事也不敢多猜多言,主子命他们安排人去接商絮,他们便只顾去安排好。

    苏焲吩咐完苍陌空阳,就回到屋里打坐,压制体内涌动不安的血液。

    他苏氏一族几百年来血脉一直有问题,商家是他们苏氏一族的巫医。

    商絮一直以来都负责他的身体状况。

    但此次叫她回来,并不是身体问题,而是因为四年多前的那一次。

    苏焲离开镇国侯府后,云嬷嬷过来找锦洛,告诉了她一个好消息,“老奴收到飞鸽传书,大公子从漠北赶回京,差不多这几日就能到京了。”

    “大公子?”锦洛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到云嬷嬷提醒了一句,她才想起是原主的那位孪生哥哥许锦知。

    锦家举族自请去漠北时,跟许承安要了许锦书。

    但许承安留下了许锦书,让锦家带走了许锦知。

    想来,肯定是皇帝诏告天下的文书传到了漠北,许锦知知道了自己的亲妹妹居然从小被人换了,就赶回京来了。

    云嬷嬷道:“可惜老太爷当年为了保住锦家,举族自请去漠北时,在御前说了永世不再入京,否则老太爷老夫人得知此事,肯定会赶回来看小姐,为锦侯报仇的!”

    云嬷嬷说到这,有些泪目。

    想当年,锦家是何等的功勋卓越、举世耀目,可就因为帝王的猜忌、打压,便落得如今连京都都回不了。

    云嬷嬷虽泪目,却也是高兴的,因为大公子要回来了。

    对她来说,不管是锦洛,还是许锦知,只要是锦澜生的,无论她有没有抚养过,都是她的小主子。

    何况她觉得,只要大公子回来,小姐以后就有兄长照应,自是比孤身一人撑着镇国侯府容易。

    但对于锦洛来说,许锦知此时回来,却不是一个好消息。

    现在连黎王都知道苏焲是锦小录的父亲,这事更是瞒不了多久。

    锦洛打算这两日就取了心头血跑路。

    到时苏焲被取了心头血,找不到她,肯定会找跟她相关的人,许锦知此时回来,只会多一个人无辜被连累。

    云嬷嬷走后,锦洛等到深夜,确定苏焲真没来她这儿,她想了想,换了身黑衣,悄悄出府,去黎王别馆。

    她入到黎王屋里,黎王才察觉,幽暗中看出是她,手摸到枕头下的匕首,又悄悄放了回去。

    “你怎么来了?”

    黎王说着起身要去点灯。

    “不用了,黑暗中谈杀人的交易才有感觉。”锦洛在桌边坐下。

    黎王一听,看向她,“杀人的交易?”

    “对,杀苏焲。”锦洛回看他,“你我联手,干不干?”

    “你为什么要杀他?”黎王意外地盯着她的脸,想分辨清她话中的真假。

    “你都猜出他是我儿子的爹了,还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他?”

    “你恨他夺你清白,让你怀孕生子?”

    “那不然呢?”锦洛冷笑,“王氏等人害我,他夺我清白,有何区别?都是我的仇人,王氏我弄死了,冥宵许锦书等人也差不多了,该轮到他了!”

    黎王不信,“你若要杀他,与他同床共枕时机会多的是,何须与我联手?”

    “我是想杀他,又不是想陪他去死。他是国师,又狗爪子众多,我若把他杀死在床上,皇帝和他的狗爪子岂会放过我?”

    “所以,你跟我合作,是为了找个替死鬼?”

    “你本来就是要杀他的,何来替死鬼一说?你是皇帝长子,你杀了他,皇帝不会为了他拿你怎样;我杀他,却得被朝廷和他的人满天下追杀。我总不能杀了他之后,一辈子带着我儿子躲避朝廷的追捕,躲避他那些狗爪子的追杀。”

    其实只要她能带着儿子离开京都,苏焲就找不到她。

    但她不能连累了云嬷嬷和许锦知,她取了苏焲心头血跑路,苏焲找不到她,肯定会牵连云嬷嬷和许锦知,甚至会牵连到锦家。

    所以她得找个背锅的。

    黎王听完,沉吟不语。

    苏焲跟王氏冥宵等人不同,杀了苏焲,朝廷定不会放过凶手,苏焲的人更会满天下为其主子报仇。

    所以她有这种考虑,很正常。

    可黎王又不能单凭她这些挑不出问题的话,就断定她没有设圈套套他。

    锦洛看透他的想法,道:“你自己应该也知道苏焲现在不会杀你,而你我就算扯平了救命之恩,也无怨无仇,我更不会想要杀你。既然我和苏焲都不会杀你,又怎么会设圈套去套你。”

    锦洛说完也不再多言,起身要走,“不合作就算了,就当我今夜没来过。”

    “等等。”黎王突然开口。

    锦洛早猜到黎王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她没回身,但停下脚步。

    黎王问:“怎么合作?”

    “后夜,子时,东郊,我负责把人引到那儿去,你布人手伏杀他,我会从旁协助。”锦洛说完,径直离开。

    黎王已经见识过苏焲和锦洛的身手。

    这两人若联手,他是一个都杀不了。

    但若是锦洛反过来协助他杀苏焲,得手的可能性就很高。

    这机会很诱人,无论锦洛是不是给他设局,黎王都不舍得放过这一次机会。

    锦洛离开黎王别馆,路过大理寺时,停了下来,想进去把冥宵杀了。

    但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进去,苏焲已经怀疑她了,才会在她提出怕夜长梦多要杀了冥宵时,说要把冥宵留着慢慢折磨。

    她若现在急着去把冥宵许锦书等人都给杀了,怕是苏焲那脑子就要猜到她急着处理完这些人,是要离开京都。

    回到镇国侯府已是半夜,锦洛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晌午才起床。

    苏焲第二天一整天都没有来镇国侯府。

    锦洛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去打听。

    按照她以往的做派,他没来,她只会举手叫好。

    所以他没来,她若去打听,完全不符合她,被苏焲知道,又得引起他的怀疑。

    但到了第三天傍晚,苏焲还是没有出现,锦洛就不得不去找苏焲或引苏焲的注意了,因为当夜便是与黎王约好的时间,她必需引苏焲到东郊。

    她炖了盅汤,亲自送到国师府去。

    苍陌得知她来,亲自到大门口来迎她,领她到主院,推开主屋的门让她进去。

    锦洛拎着食盒踏入苏焲屋里,背后的门被苍陌关上,她举目就看到窗前坐榻上,苏焲一身玄色锦袍盘腿在那儿闭目打坐。

    两日未见,他居然有些消瘦了。

    苏焲徐徐睁开眼,看她。

    锦洛朝他走去,“你怎么了?”

    苏焲没回答她,她就把食盒搁坐榻一端,打开盒盖,要把汤拿出来给他。

    但盒盖才打开,身子就被苏焲拉过去,坐到了他怀里去。

    “怎么突然给我送汤?”他俯首,看着怀里的人问。

    锦洛端详着他的脸色,“你怎么了,病了?”

    “我能有什么病。”他握着她的手揉捏,“倒是你突然给我送汤,奇怪得很。”

    “还不是两日没见你,想你了。”锦洛半真半假。

    挣扎着从他怀里起来,去拿了汤,递到他面前,“刚好你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喝汤补补,我命人炖了三个时辰的。”

    “不是你亲手炖的?”苏焲要她喂。

    “你想得真美,给你亲自送来,还要我亲手炖。”锦洛舀了一勺喂他嘴里,然后就又被苏焲拉入怀里,汤也到了他手里。

    之后除了第一勺,一盅原本炖来给他喝的补汤,全都被苏焲一勺一勺喂进锦洛肚子里。

    锦洛相当无语,喝完收拾好食盒拎着就走,“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苏焲破天荒没拦她。

    但过了一会,他却突然起身,束了袖子,带上护腕,出了国师府。

    苍陌空阳看到他出门,还很是奇怪,苍陌问:“主子身体好了吗?”

    空阳也问:“主子这是要去哪?”

    “别跟来。”苏焲话才说完,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