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元槊坐在床边发呆,久久无声。
黄英起身点了油灯,屋子转眼间被昏黄的灯光充满。
“槊哥,怎么了,做噩梦了?”黄英轻轻拂去元槊额上的汗珠。
“我做了一个梦,师伯来找我了问我是否忘记帘年的初心。”元槊看着黄英的眼睛道。
“你的初心,是什么?”黄英问道。
“吃饱肚子……”元槊嘿嘿一笑。
“没个正形!”黄英理了理云发娇嗔道。
“再睡一会儿吧,还早。”元槊抚了抚黄英的肩膀。
“嗯。”黄英打着哈欠接着睡着了。
熄疗,元槊在黑暗中怔怔地睁着眼。
他的初心是做个将军扫清乱世,让下人能吃饱饭。可是这梦里的虎和狼是什么意思?
虎,狼。元槊心里嘀咕着,虎狼当道?还是虎狼之人?算了,还是不想了,睡觉。
一声鸡鸣破晓而出。
山中泛着雾霭,一丈高的围墙将山坡与河道隔开,这样既能防御外敌来袭又能阻断雨季的河水漫上来。
围墙之内便是依山而建的数十座房舍,就地取材,石砖作基,山木作梁。
一岁数大的老爷子牵着一头黄牛,慢悠悠地走在石头铺就的路上,牛脖子上的铃铛发出声响,清脆悠长。
如果是太平盛世,这样的场景并不稀奇。
时值乾符六年,公元879年,河东地区已呈鼎沸之态。此时的百姓不要吃饱肚子,活着都是奢侈的想法。此时饿殍临道,蒿草蔽野,鸡犬不闻,更有甚者争食人肉。
元槊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望着干枯的河床陷入了沉思。
当初的梦想实现了吗,父母寻到了吗,开过锋的剑还能收回吗?浸过血的槊锋似乎难以安静。
所以,元槊要走出去,去做未做完的事。
不知何时黄英立在了元槊背后,静悄悄的,两人一前一后在河边一动不动。
“槊哥,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想做就去做吧,不用担心我,在这里很安全。”黄英突然开口怅然道。
“什么呢,我走了你怎么办?”元槊没有回头。
“有乡亲们照顾,我没事的。”黄英俯下身双手搭在元槊肩头。
元槊不做声,内心的抉择比表面的故作平静似乎更难。
留在山里可能生活会很安静,但是闯荡下是自己一直的梦,一直待在山里就永远没有机会出去,人只此一生,错过了便永远错过了。
可是黄英不是自己应该守护的人吗?元槊不敢正视黄英,两人已是夫妻应该长相厮守啊。
元槊沉默,但是沉默已经告诉了黄英答案。
晚饭草草的吃着,期间两人吃的很沉闷,相对无言。
入夜,黄英俯在元槊壮硕的胸膛上问道:“准备什么时候走?”完黑暗中的两只眼里泪花在打转。
“明!”元槊淡淡地道。
“去吧,早去早回!”黄英两行清泪滴落在元槊胸口。
元槊抱紧黄英,互相感受彼茨心跳。
清晨,手提包裹,元槊看着黄英哭红的双眼,挥了挥手便扭头向山下走去。
这一别,时光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