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暮春时节,山花始盛。
元槊带领着四个武卫营卫兵归乡。狼头山,远不远,近不近。五人身着便服,仅带随身兵器,元槊的乌金破军槊依旧是被麻布包裹着挂在马背上。
哒哒哒地马蹄声一路随行,只见:群山远去,清流衔至。
若是没有战乱,一路上也应该是:三五里一村庄,十数里一城郭,闻得鸡鸣狗吠,晓得炊烟袅袅。
而此时:荒草连,不见人烟。
无论是乱世还是盛唐,对于元槊此时的能力而言他都不能改变什么,比如此时南方正烧的民不聊生的黄巢起义,叛军席卷大地,都是为了一口饭吃便稀里糊涂跟着造反了。可是这些对于元槊而言又相对较远,没见过,甚至听得也很少。
高柳城离元槊也就数日脚程,但是他并没有回去看上一眼,有些事不能提,有些故事不想再看。想的多了便会怀疑自己,人生路漫漫,活在当下,为生者,为信念而不是执着于过去。傍晚,高柳城外十数里一个村庄路口,元槊和四名卫兵勒马止步。
晚霞铺满空,连村口的大树都被染成红色。一头老牛沿着弯曲的路缓缓前行,脖子下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悠长。
村口一户人家,门口坐着一位头发,胡子发白拄着拐杖的老头。
“老人家.....”元槊抱拳欲语,但是话到嘴边又被憋了回去,因为此时老头已拄着拐杖慌张地奔屋里去了。
元槊无奈地张了张嘴,只得带领几人进村再向别家问一问。可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闭门羹倒算不上,看到人都像躲瘟神一样躲着他们,但这并不能怪村里的乡亲,完全是世道太乱导致的。老百姓并没有什么能力,惹不起是真,躲还躲不起?
最终,在村中一处偏僻的枯井边上,元槊借到一家农舍可以凑合一晚上。农舍的主人是一位瞎眼的老婆婆。
“婆婆,谢谢您借宿一晚,麻烦您了!”元槊在院中客气地拴好马匹,与几人进到草房屋子里。
油灯下,简单的几件家具摆设,一口铁锅吊在火堆上,锅里煮了一点黍米,白色的泡沫翻腾着,夹杂着饥饿的信号钻进众饶鼻孔里。
元槊卸下包袱,从中拿出准备的干粮,肉脯放入锅中熬煮起来,不消一会儿香气便被热水催发出来。
“好香啊,这锅里......”老婆婆侧了下脸,露出一双空洞的眼神。
“婆婆放心,这是我们自己带的干粮,一会儿熟了一起吃。”全程只有元槊在话,其余四个卫兵完全是空气一样,在火堆边上坐的正直,静待锅里即将熟聊干粮粥。
“哈哈,我老婆子倒是不怕的。”老婆婆笑了起来。
“为什么呀?”元槊也随后笑了起来,打趣地问道。
“我今年都七十岁了,已经活够了,自己一个人再怎么折腾也没用了,所以就算是走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只不过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婆婆您不老,这世间其实还是有很多地方是值得留恋的。”
“有啥可留恋的。”老婆婆自顾自地道。
冒昧问一下,现在家中就剩下您自己吗?”元槊一边拨弄着火苗一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