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饭是余顾晚自己动手做的,她亲自和面烙饼,又去割了一斤肉,炒了个肉菜,还炒了个土豆丝。
陆九霄的饭量很大,用烙饼卷着菜,吃了小两张饼。
吃完了,看着露出惊讶表情的余顾晚来,他又有点小心翼翼的。
“我吃太多了?”
“你干体力活儿,吃得多正常。”余顾晚主要是感慨,他们家没有一个能吃的。
她如今体重是已经固定了,每天两升水,只要正常吃喝,是不会胖的。
但余爷爷可能是上了年纪,所以胃口不怎么大,吃饼也就是不到小半张,再配一碗小米粥,也就饱了。
很久没有像陆九霄这么能吃的了,看的她都觉得自己又有胃口了。
陆九霄迟疑着放下了手里剩下的半张饼。
余顾晚示意他继续吃,然后把中午的事情说了一句。
“你还是想要和大家一起种药草?”陆九霄明白了余顾晚的意图。
余顾晚点了点头:“不过现在乡亲们都有顾虑,这也正常,一下子让人把思维转变出来,是很难的。更何况,大家都不确定能不能行。”
“对。”陆九霄接过话茬,“这个时候,人人都求吃饱穿暖,也没心思想别的,更何况,上面还有每年交公粮的硬性指标。”
这个余顾晚特意问过了,一个村子总得来交多少就行。
全村都跟着她种药草,这不太可能,但人人家里都有几亩地,一部分留出来种地,一部分留出来种药草,还是可以实现的。
虽然说现在每亩地的亩产还是远不及后世,可抛去交公粮,以及自己吃的,也是绰绰有余的。
陆九霄听着余顾晚的打算,点头:“你计划得很好,只是说服大家有些困难。”
“只是嘴上说肯定是没用,重点还是先做出成绩来。”余顾晚也不急,“我今天已经和那个老板谈好了,等我这边的药草成熟之后,他就过来收,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钱交到我手里,保证心动的人肯定很多。”
话音刚落,外面忽然传来了一个不太熟悉的声音。
“余叔,在家吗?”
余爷爷已经出门找人唠嗑去了,这个点也不在,余顾晚走出来。
只见从院门口走出来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他手里拿着本子,脸上还挺严肃的。
“你就是顾晚?”对方问。
余顾晚瞅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这人是谁,迟疑着要不要回答,陆九霄也从屋里走出来了。
他盯着对方看了也就一小会儿,就认出了对方来:“任叔?是村大队有什么指示吗?”
任叔?
余顾晚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勉强想起来,这是大队里的大队长,因为原主平时根本就不太关心大队里的事情,所以对这人也不太熟悉。
估计对方也是很久都没有见过余顾晚了,而且余顾晚减肥之后,整个人的变化很大。
对方没认出来也正常。
“顾晚在家也行,不是非找余叔。”任叔的年纪比余顾晚和陆九霄都大,和陆父陆母是一辈的,但比余爷爷小的多,喊余爷爷一声叔一点不为过。
余顾晚奇怪:“任叔找我什么事儿?”
边说边把人往家里引。
任叔走了进来,余顾晚就给他倒了一杯水。
陆九霄也坐在了任叔的对面。
“是这样,我听说你鼓动大家搞什么药草种植的事情?”任叔喝了一口水,把杯子放下,问道。
余顾晚愣了愣,点点头,琢磨不清楚任叔是怎么意思,态度越发小心谨慎:“是有什么问题吗?”
任叔沉吟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小余,你年纪还小,以前也没搞过种植。”
这话说的不错,以前原主就只顾着贪吃和玩了,什么时候操心过家里的事情了。
“我呢,在村里这么久了,是眼瞅着你把医馆搞起来了,也回心转意,不玩了。能好好的养你爷爷了,这就非常不容易了,你瞧瞧,这新房不也盖起来了嘛?”任叔嘴里都是好话。
可余顾晚心里却咯噔了一声,觉得对方接下来说得未必是什么好事。
果然,就听到任叔继续说:“你能把医馆搞起来,这就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至于那个什么种植药草的事情啊,我琢磨了一下,你还是别废那个心了。”
余顾晚抿了抿唇:“任叔是有什么见解?还是听了什么人的话?”
她第一反应是刘春连肯定又作妖了。
不是她,就是刘春丰。
却不想任叔耷拉了一下脸:“你看你这个小同志!怎么?你不种药草,是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带着大家伙儿致富这事儿啊,我特别赞同你!我也觉得你有这心,特别好!”
余顾晚在心里分析了一下任叔的话,得出了结论来。
得,她不鼓动大家种植药草,肯定对任叔有什么好事。
只不过她最近也确实没关注过大队那边的情况,不知道任叔今天找上门来,又是搞得什么鬼。
“任叔说的对,我就是想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余顾晚的话锋也是一转,她态度上软和了许多,任叔也就继续说了。
“叔是怕打击你信心。先不说你会不会种,就是咱村里,又有多少敢跟着你干的?大家要交公粮,还得给自己留粮食吃。还有来年的种子等等……一家一户的,也就那么点地。种了这个,种不了那个。”
任叔说得挺语重心长的,不仔细想得话,其实是觉得确实是那个理儿。
可这事儿余顾晚早就已经分析过了,任叔说得这些都不是问题。
“叔说的对,但我觉得,要是每家都匀点地,试着种种,也不是什么坏事儿。”余顾晚把心里的计划小小地透漏了一点点。
不敢说太多。
任叔的脸一摆:“你小女娃就是想事情想得简单。你想想看,要是挣钱了,大家伙儿肯定觉得你特别好,要是不挣钱,大家伙儿是不是得把责任摊到你头上?”
余顾晚听明白了,这顾左右而言他的,肯定是心里没憋什么好事儿。
她面上假意嗯嗯嗯,露出一脸的为难来,仿佛是真的被任叔的这番话给打击到了。
“是我太年轻,没考虑到这方面。”
陆九霄在一旁安静的看着,嘴角微微上扬,他看出来余顾晚是在演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