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石师父刚刚来了。” 左锦见白渝澜写完了信,这才进来说。
“人呢,怎么不让进来?” 白渝澜坐直身子往门口望去,没见到石望生的身影。
“石师父听说您正忙,便放下东西回去了。” 左锦把手中的衣服举到白渝澜面前,不是他不想放下来,而是桌上还有笔墨纸砚,不能放。
白渝澜这才看向衣服,起身接过展开,“这是狐裘服?”。
这是件比着其他服略宽松些的衣服,服面是黑色的,下摆以及袖口皆绣了不知名的花草,衣襟设计了有一圈白色的狐毛领。
衣服内里是黄红色的狐皮毛缝制而成的,腰身处虽没有设计束腰的系带,但右斜领的拐角处有,能与左腰边的系带系一起。
“石师父说,这本来去年便应该给大人的,只是当时大人远在京城,衣服送到的时候也已经天热了,便没有送。” 左锦陈述着石望生的话。
“石大哥竟还记得。” 这是去年回白杏村时候的事了。
“大人穿上试试?看合身不。” 不合身他也许,可能,大概,能改改?
白渝澜脱下身上的厚披风,换上狐服,转了两圈。
“正合适。” 白渝澜明显感觉到暖了,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啥。
“合适就好。” 左锦松了一口气,因为他还真不会改衣服。
“嗯,就挂在门口吧,以后出去就穿这个了。” 白渝澜把狐服又脱下,换上了披风。
狐服是很暖,但是办公写字就很麻烦,因为太厚了,行动不方便。倒是用来外出正合适。
左锦点点头道了声好,拿着衣服去了。
三天,雪整整下了三天,不是一直都大雪飞扬,而是断断续续,时大时小。
岳峙渊渟他们还是没能回来,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坏消息传来,按理说心里该放松些的。
但白渝澜的心情越来越糟糕了,他很确定他忘了一件事。
还有不知百姓到底如何了,可有受影响?食物够不够?衣服可够保暖?
又过了两天,不好的事还是发生了,白渝澜心里竟然松了一口气,也是很无语了。
“是城内的?” 白渝澜边往大堂走,边问着左锦。
“是。” 左锦想了想宽慰道:“那衙差说因为发现的早,救助也及时,所以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受了伤。”
“这寒冬腊月的,受伤也是件大事了。” 恢复的慢不说,清理伤口什么的也很麻烦。
不过,没有生命危险总是好的。
大堂,项见与曹肆已经在了,见白渝澜从堂后进来,两人便要起身问好,被制止了。
“伤了几人?可带人去医治了?” 白渝澜看了眼旁边的史房记录员。
这种大事是要被记录在史册的,所以史房会派个人来记录事件的过程,称为记录员。
一般记录员是不敢记实事的,除非他不要命了。
不过白渝澜他不心虚,所以,随便记,最好是记得清清楚楚,省的以后有人拿这事来说事。
“三人,已派了衙医去医治。” 有衙差回。
“出事的是哪个区域?让管事的进来,我有话问。”
“这。” 衙差扭扭捏捏。
“怎么?” 白渝澜有些气到了,这是啥做派???
“出事的是贫民窟。” 衙差实在是说不出来,但是,到底早晚都会知道的。
“贫民窟?” 白渝澜惊的起身走了下来。
“富饶县有贫民窟?本官以前怎么没听说过?” 白渝澜心里憋的那一口气瞬间变成火焰。。
也不知道是气恼自己竟然对富饶没了解到位,还是恼没有人提醒他一句关于贫民窟的事。
记录员吓得手直哆嗦,也不知是该继续记还是先看看情况再说?
“大人恕罪,小的,小的。” 衙差噗通跪在地上,一个劲的颤。
第一次见大人发火,还是对着他发,他真是罪过大了。
“算了,不怪你,你起身回话。” 白渝澜被他那惨兮兮样子给弄的没脾气。
“小的有罪,小的不敢。” 衙差忐忑不安。
“………”
项见被白渝澜“还能这样”的表情乐住了,虽然有些不合时宜。
“你去把肖岸还有管事的喊来,现在不敢回来,以后就敢了?” 项见对他们的行为没好气。
不是他们不说贫民窟的事,这事吧,咋说呢,也有他们这当官的责任在,竟然没有把情况都了解清楚。
但他们不提醒,出事了还畏畏缩缩不敢面对的样子,还是让人挺生气的。
“这。” 衙差抬头看了眼白渝澜。
“让你去就去,看我做什么?” 白渝澜心里快忍不住翻白眼了。
“是是是” 。 衙差如临大赦。
“左锦,你去史房把有关贫民窟的册子都拿来。” 白渝澜又坐了回去。
那时候他是看过了没注意,还是压根就没看过?不然他怎么对贫民窟一点印象也没有?
“嗯。” 左锦看了一眼记录员,心里叹气,他家大人做的挺好了,架不住下面的人不诚实啊。
至于什么不了解情况,整个富饶那么大,没有遇到的情况下能了解的完吗?
“杨午亦呢?” 白渝澜好久没见他了。
“不知道,好几天没见着了。” 这几天天是真冷,他没什么必要真的不想出门。
早知道来的时候把家里的棉服全带来了,不过还好他早早的往阿四在玉山府买了厚衣服,多穿几件也就是了。
“大,大人,你看我这??” 记录员一手拿着册子,一手拿着毛笔往前一伸。
“没事,你就如实记就是了。” 白渝澜读懂了他的纠结,说道。
“是,是,是。” 记录员放下东西,默默擦了擦汗。
就在白渝澜觉得他们不敢回来的时候,肖岸与杨午亦以及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磨磨蹭蹭的进来后“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大人恕罪,小的……” 杨午亦心惊的连史都不敢自称。
“恕罪?恕什么罪?你有什么罪要恕?” 白渝澜打断他的话。
他也知道不该迁怒杨午亦,可是几日前他千叮嘱万嘱咐了好几天,那个时候就应该有人给他说一下城里贫民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