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黎始终淡定。
她抬眸看向同样淡定的萧宪,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按理,萧宪被戴了绿帽子,应该恼羞成怒。
毕竟,她还记得刚刚穿过来时,萧宪是如何满眼冷怒的扼住她脖子的。
想起方才寿宴开始之前,萧宪跟她提了一句关于她与清风阁倌的流言,她看着萧宪的目光深了几分。
恰逢萧宪偏眸看过来。
四目相对,她分明自他的眼眸中看到了“别担心”这三个字。
曲黎眉间褶皱加深。
“你可知道随意污蔑本王的王妃,该当何罪?”萧宪薄唇轻启,眼神冷锐,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更盛。
倌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奴没有冤枉……”
因着没有底气,到了后边,声音几不可闻。
“我怎么瞧着这件事另有隐情呢?那倌眼底都是慌乱,似乎是污蔑呢!”有人了句。
曲黎此时已经冷静下来,眼神沉然的锁住额头沁出细密汗水的倌。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
长乐搞不懂曲黎究竟要做什么。
这种情况下,就该将这个倌拖下去乱棍打死。
这么继续问下去,有必要,有意义吗?
倌又偏眸看了萧宪一眼,声:“你的后腰上有个胎记!”
这一句话,宛若油锅里掉进去的水滴。
若之前的肚兜,尚且可以是有心人故意偷走,想要嫁祸给曲黎。
那么,胎记,尤其是还在那么隐秘的地方,又该怎么解释?
这一下,长乐彻底被激怒。
她抬脚踹在倌的肩头。
长乐平时就喜欢舞刀弄枪,尤其是一手鞭子甩的极好。
她一直都想要大长公主的那条鞭子,无奈,被曲黎给得了去。
倌狼狈的摔在地上,只觉得肩膀似乎脱臼,冷白的脸更是疼的近乎透明。
“来人,把这个不知高地厚的混账东西拖下去,乱棍打死!”
众人都被突然暴怒的长乐给吓到,嘴巴大张着,周围的一切好似都被按下了暂停键。
几个大长公主府的侍卫就要将倌给拖走,倌眼巴巴的看向萧宪。
萧宪寒声道:“长乐表妹,你若是这般不清不楚的将人给乱棍打死,那就坐实了这件事!”
长乐叉腰,圆脸因着动怒涨红一片,“七表哥,难道要由着这么个下贱玩意胡言乱语?让七表嫂受尽白眼?”
曲黎的一颗心犹如泡在温泉水中,暖乎乎的一片。
她安抚的拍了拍长乐的手背,“稍安勿躁!”
长乐气鼓鼓的又瞪了萧宪一眼。
萧宪无奈摇头。
曲黎哂笑:“你确定我的后腰上真的有胎记?”
倌叫苦不迭。
昨那人告诉他,曲黎身上的胎记在右肩头,是一朵梅花形的胎记。
是辰王让他那胎记在后腰上。
“奴确定!”
他声音艰涩,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好似从齿缝间磨出来似的。
“大长公主,可否找几个品德高尚的夫人?”
大长公主颔首,目光在人群之中快速划过,叫了几个德行极佳的妇人出来。
曲黎对长乐:“帮我看住了这个倌!”
长乐重重点头。
很快,曲黎便又跟着几个妇人重新出来。
“辰王妃后腰上并没有什么胎记!你满口胡言,到底是何用意?”户部尚书夫人冷叱。
倌眼珠子转了两圈,撒腿就想要跑。
因着太过着急,他手里的肚兜掉落在地上。
众人都觉得今日这倌分明是受人唆使,那肚兜想来也是假的。
长乐气恼,让丫环去捡肚兜,她则身形一闪,将倌提拎回来。
倌瑟瑟缩缩,宛若一只鸡崽子。
“长乐县主,这肚兜上有字!”
长乐接过肚兜,只一眼,便是怒极反笑:“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倌不停磕头:“县主饶命啊!”
“不想被拔了舌头,就快!”长乐嫌弃呵斥。
“可若是奴了,奴也捞不到任何好处啊!”
“你若不,现在就弄死你!”长乐眼睛圆瞪,怒意汹涌。
“是永顺侯府的三姨娘!”
哗——
众人都露出了然神色。
“一个姨娘,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本事?”
“等等!我好像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肯定是永顺侯!他不想建书院,所以就让人造谣,这样就能逼得辰王妃放弃建书院!”
众人越,越觉得自己已经弄清楚了真相。
“不过,既然是永顺侯授意,为何会弄不清楚胎记在什么位置?”
这些议论也被曲黎清楚的听在耳中,她若有所思的抬眸看向萧宪。
难道这件事他早就已经知道了?
大长公主脸色阴郁:“竟然敢随意污蔑皇家妇,来人!”
侍卫上前,大长公主喝道:“去将永顺侯府三姨娘带来!”
大长公主府的侍卫闯入三姨娘的房间时,三姨娘吓得差点尿了。
她几乎是被一路拖拽着,来到的大长公主府。
钗环歪斜,脸色惨白的三姨娘,看清楚眼前这一切,心“咯噔”一下。
“柳氏,你为何要污蔑辰王妃?”大长公主问。
三姨娘瑟缩:“辰王妃讨要先夫饶嫁妆,侯爷欲要以银子相抵,可辰王妃却不同意,非要侯爷建书院!众所周知,一所书院根本就不是一蹴而就,所需银两无数!妾身想着如此就能阻止书院的建立!”
“放肆!”大长公主眸眼冷戾,“永顺侯府有你这种心思不良的女子,简直给永顺侯府蒙羞!”
紧随而至的曲裕兴立即解释:“大长公主,此事本侯并不知情!”
大长公主因着黎染的缘故,瞧不上永顺侯。
若非当年黎染为他筹谋,他根本就当不成这个侯爷!
未有好脸色的冷笑声:“永顺侯治家不严早已经是街知巷闻的事情了!”
曲裕心脸上乍青乍白,却又无法反驳。
“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竟敢伙同低贱倌污蔑皇家妇,本宫直接命人打杀了,永顺侯可有异议?”
曲裕兴摇头。
三姨娘整个人宛若坠进了寒潭深渊,泪眼婆娑的苦苦哀求着。
“侯爷,妾身也是为了侯府着想啊!”
“本侯已经应下辰王妃承建书院一事,你如此从中作梗,丢了侯府颜面还好意思什么为了侯府着想!”曲裕兴又对着大长公主:“这般心思阴险的毒妇,就不脏了大长公主的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