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澜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整个课题组的人都已经到齐。
陈兆杰正拿着他昨晚的记录滔滔不绝地讲着,而刘教授听得连连点头。
“小杰,你做得不错,晚上值班,的确能获得很多我们以前不知道的数据。”
说着,将目光转向叶澜,招手道:“小叶,今天有几个从下面医院转过来的病例,你和小杰就留在这里巡查记录,我带李英他们进手术室。”
陈兆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见叶澜沉默点头,他这才松了口气。
送走刘教授,陈兆杰将记录本往桌子上一甩,趾高气扬道:“先等着,等护士用完药,我们再去查房。”
说完,懒洋洋地打开电脑,自顾自看起视频。
叶澜没有在意,拉开椅子准备休息一下。
可这时,房门却被敲响。
陈阿姨的儿子将脑袋探了进来。
看见来人,陈兆杰明显一慌,忙不迭将视频关上,有些紧张道:“陈哥,阿姨状况有变化?”
中年男人憨厚地笑了笑,“哪能呢?还得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我妈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
说话间,他已经推开门。
两人这才发现,他手里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礼品袋。
陈兆杰脸上一喜,正要抬手拒绝,中年男人却直接绕过他,抬起手将礼品往叶澜怀里一递。
“谢谢了!”
“心意收下,礼物你拿回去!”
“见外了,你要是早些日子来该多好啊。”
说话间,直接将袋子甩在桌子上,满脸笑意地直接跑了出去。
陈兆杰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尴尬地看着这一幕,一句话也插不上。
望着桌子上的礼品袋,他满脸黑线,“你干了什么?”
叶澜平静地将礼品袋提起,“没什么,就是帮阿姨买了部手机而已。”
说完,站起身准备出门。
治疗的费用他已经收了,这些东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要的。
如果陈阿姨不要的话,也只能交给医院处理。
陈兆杰犹豫了一下,抄起记录本跟了上去。
将东西放在护士站台后,他立即拉着叶澜直奔11床。
房门敞开,只见昨天还半身不遂的陈阿姨,此刻正笑坐在病床上,一手拿着油条,一手托着豆浆,吃得津津有味。
床边围满了病友和病属。
看到活动自如的陈阿姨,陈兆杰眼睛都看直了,有些不可思议道:“阿姨?您恢复了?”
陈阿姨顿了一下,目光望向叶澜,旋即道:“还没有,就是有点知觉而已。”
“这可不是知觉那么简单!您这...”
陈兆杰盯着她的左臂,身体都有些颤抖。
“不可能!这简直是医学奇迹,绝对的医学奇迹。”
一个的病友插话道:“还不是多亏了叶...”
陈阿姨连忙打断,“也是你们的疗法见效,我才能这么快恢复。”
陈兆杰满脸通红,急不可耐地掏出手机拨通刘教授的电话。
可对方已经进入手术室,电话一直未能接通。
没办法,他急得抓耳挠腮,最后眼睛一亮。
“你有效果,其他人肯定也有效果!”
说完,拿起记录本兴冲冲跑了出去。
众人望着他的背影,对视一眼,不由得会心一笑。
紧接着,火热的目光便投向叶澜。
陈阿姨放下手里的东西,拿起手机,感激地朝着叶澜点头示意。
“叶医生,多谢了!”
叶澜摆了摆手,微笑着转身离去。
陈兆杰像个猴子一般,不断地在各个病房蹿来蹿去。
可惜,除了陈阿姨之外,其他人症状依旧。
回到办公室后,他眉头都皱成了一个川字。
“不应该啊!为什么陈阿姨效果那么明显,其他人就没效果?难不成还没到时候?”
自言自语了好一阵子,他皱着眉头,揣上的记录本,急冲冲朝门外跑去。
他一走,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病人和家属们,立即投来火热的目光。
最后,一个约莫六十岁左右的老人,颤颤巍巍走了过来。
忐忑而又紧张地问道:“那个,叶医生,我想请您帮我买部手机!”
叶澜愣了一下。
老人连忙压低声音,解释道:“就是11床的那种配置,我凌晨过来拿可以么?”
听到这话,叶澜总算明白过来。
医院严禁医生收钱,可如果买东西就不同了。
陈阿姨那款手机市面售价五千,给五千五明显是知道自己出手的费用是五百。
难为这些人竟然想出这样的主意。
望着满眼期待的老者,叶澜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
“好!晚上过来拿!”
见状,老人开心得差点蹦起来。
不过,在护士投来疑惑的目光时,他又立马平静下来,装出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平静地转身离开。
紧接着,是第二位。
一直到第五位要“买手机”的家属过来,叶澜有些无奈道:“人太多了,这么多人,不符合医院管理规定。”
“叶医生,你只管放心,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
一个家属哀求道,眼睛中甚至都快流出泪水。
叶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头同意。
脑溢血的病患,很多都有后遗症,严重影响生活质量。
既然遇见了,总得出手。
陈兆杰似是查资料去了,整整一天都没回来,只打来一个电话,让他继续值班。
刘教授他们接连手术,同样没回来。
叶澜同样没得空闲,按照轻重缓急给所有病例一一排序。
这一晚,总共有八个病患想要试一试针灸治疗,其他人并非不知道,而是还抱着怀疑的态度。
毕竟,科学上还没有这么快就能恢复的案例。
很快,时间来到深夜。
值班护士正在打盹。
那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搀扶着推着自己的儿子,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叶澜过去五千块,道:“手机没有了!”
老者还以为他不愿意治,吓得就要下跪。
叶澜连忙扶起,“人我治,手机我不买!”
听到这话,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走廊里,其他七个病人和家属紧张等待,其他将信将疑的家属,也时刻观察着。
半个小时后,随着房门拉开。
原本坐着轮椅进去的中年人,此刻竟扶着轮椅把手自己慢慢挪了出来。
而他满头白发的老父亲,正抹着眼泪,对着房门里不住鞠躬道歉。
看到这一幕,整个走廊里都沸腾了。